却说曹锟自吴佩孚击败奉军,拥黎复位,事实上差不多已成为太上总统,北方和长江一
带的武人,除少数属于他系外,几乎尽归部下;中央政令,只要他说一句,政府就不敢不
办。一个人到了这般地位,总可志得意满了。无奈曹三的欲望无穷,觉得光做太上总统,究
竟都是间接的事情,还不能十分爽快;再则自己有了可以做大总统的力量,可以做大总统的
机会,正该乘机干他一下,爬上这最高位置,也好替爷娘挣口气,便在家谱中讣告上面写着
也风光得多。更兼门下一般进进出出、倚附为荣的蝇营狗苟之徒,莫不攀龙附凤,做大官,
发大财,所以也竭其拍马之功,尽其撺掇之方,想把他捧上最高的位置,自己好从中取利,
因此把个曹三捧得神智不清,想做总统之心,更加热烈。以为这般人都是自己的忠实心腹,
一切事情,莫不信托他们去办。他们做你的忠实心腹,希图你甚么?论理,黎氏的任期,已
经快满,不过再挨几个月工夫,让他自己退职,再行好好的办理大选,也未始不可。无奈他
的门下,如高凌霨、吴毓麟、王承斌、吴景濂、熊炳琦、王毓芝诸人,好功心急,巴不得曹
三立刻做了皇帝,好裂土分封,尽量搜刮,图个下半世快活,哪里还忍耐得几月的光阴?小
人无有不急功好利,若此辈其显著者也。无日不哄骗曹三,教他早早下手,赶走了黎氏,便
可早日上台。
曹锟受了他们的包围,一点自主的能力也没有,东边献的计策也好,西边说的话儿更
对。曹三之无用,于此可见。盖曹本粗人,毫无知识,未尝有为恶之能力,造成其罪恶者,
皆此一批希图攀龙附凤之走狗也。吁可慨哉!见他们如此说,便满口答应,教他们便宜行
事,斟酌进行。其中惟吴佩孚一人,对于他们这种急进办法,甚不满意,却怕触了恩主老帅
之怒,不敢多说,惟吩咐自己门下的政客,不得参加而已。吴佩孚之头脑,究比曹三清晰得
许多。因此洛派的政客,都没有参加大选运动,无从捞这批外快。津派和保派政客,一则妒
忌洛派,二则怕吴佩孚阻止,着实在曹三面前,说吴佩孚许多不是。那王承斌更以军人而兼
政客,说话比其余的政客更灵,因此保曹锟时居保定。洛吴佩孚时居洛阳。两方,渐渐有些
隔膜,吴佩孚更不敢多说了。直系之失败,由于此次贿选,使吴氏敢言,失败或不至如此之
速也。
吴景濂等见洛方已不敢开口,还有甚么讳忌,道德的制裁,良心的责备,国民的反对,
外人的诽笑,固皆不在此辈讳避之中。便定下计策,先教张绍曾内阁总辞职,以拆黎之台,
使黎不得不知难而退。不料黎元洪看透了他们的计策,见张绍曾辞职,便强邀颜惠庆出来组
阁,以遏止张绍曾的野心。熊炳琦等见第一个计划不灵,便又进一步,改用第二个计划,指
使北京城内的步军警察总罢岗,涌到黎元洪的公馆里索饷,并且把黎宅的电话,也阻断至六
小时之久。黎氏至此,实无办法,只得答应每个机关,先给十万元,其余再尽量筹拨,方才
散去。不料这事发生之后,不但受人诽笑,而且因治安关系,引起了外交团的反对。这批
人,虽然不怕道德的制裁,良心的责备,国民的反对,旁观的诽笑,而对于洋大人的命令,
却十分敬畏,所以外交团照会一到,他们便恭恭敬敬的一体遵从,立刻便命全体军警,照旧
复岗。于是这个计划,仍不能把这位黎菩萨迫开北京,因此又步武段祺瑞的老法,拿出钱
来,收买些地痞流氓,教他们组织公民团,包围公府,请黎退位。
黎元洪被缠得颠颠倒倒,毫无主意,只得分电曹、吴,声明就任以来,事与愿违之困
难,并谓已向国会提出辞职,依法而来,自当依法而去,对于公民团的事件,也要求他们说
句公道话。此时之总统,仿佛曹、吴之寄生物。曹锟得了这个电报,询问王毓芝如何办法?
毓芝道:“老帅休睬他的话!这明明是捉弄老帅咧。”曹锟道:“瞧这电中语意,也很可怜
儿的,怎说是捉弄我咧?”曹三尚不失忠厚。毓芝道:“老帅不用看他别的,只已向国会辞
职和依法而来依法而去几句话,够多么滑头。他向国会辞职,不是还等国会通过,方能说依
法而去吗?知道现在的国会,什么时候才能开得成。要是国会一辈子开不成,不是他也一辈
子不退位吗?”也说得异常中听,无怪曹三信之也。曹锟道:“既这么,怎样答复他呢?”
王毓芝道:“还睬他干吗?他要想老帅说话,老帅偏不要睬他,看他怎样干下去?”曹锟见
说得有理,什么理?殆烧火老太婆脚丫中之理乎?果然依了他话,置之不理。包围公府的公
民团,也连日不散。好辣手段。冯玉祥、王怀庆并且在此时递呈辞职,情势愈加险恶。黎氏
只得设法召集名流会议,讨论办法。试想中华民国所称为名流的,本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大军阀既要驱黎,他们如何敢替黎帮忙?便肯帮忙,又有什么用?因此议了半天,依旧毫无
结果。
到了第二日,索性连水电的供给也断了,黎氏这时知道已非走不可,便决定出京,先预
备了几百张空白命令,把总统大小印十五颗,检了出来,五颗交给夫人带往法国医院,十颗
留在公府;又发了五道命令,一道是免张绍曾职的,一道是令李根源代理国务总理,一道是
任命金永炎为陆军总长,一道是遵照复位宣言,裁撤巡阅使、副巡阅使、检阅使、按检阅使
者,陆军检阅使也,居此职者,惟冯玉祥一人。督军、督理各职。所有全国陆军,完全归陆
军部统辖。一道是申明事变情形,及个人委曲求全之微意。此等命令,不过一种报复政策,
即黎亦自知不能发生效力也。五道命令发表后,当即坐了一点十五分的特别快车,动身赴
津。刚到天津车站,要想回到自己公馆里去,不料王承斌已在那里恭候。黎元洪见了王承
斌,先吃了一惊,此时之黎元洪,仿佛逍遥津中,忽见曹操带剑上殿之汉献帝也。王承斌也
更不客气,立刻向黎氏要印。黎元洪怒道:“我是大总统,你是何人?敢向我索印。”还有
气骨,菩萨也发怒,其事之可恶可想。王承斌道:“你既是总统,如何不在公府办公,却到
这里来?”黎元洪道:“我是中国的大总统,在中国的境内,有谁可以干涉?”是是。理直
者,其气必壮。王承斌道:“我没工夫和你讲理,你只把印交给我,便万事全体。不然,休
想……”语气未毕。黎氏怒道:“休想什么?休想活命吗?你敢枪毙我?”似乎比汉献帝硬
朗得许多。王承斌笑道:“这种事,我也犯不着做。轻之之辞,也可恶。你把印交出便休,
不然,休想出得天津车站。就是要到中华民国的任何地方,也是一万个休想休想。”说着,
眼看着身边的马弁示意。马弁们会意,便退去了。去不多久,便拥进几十个丘八太爷来,都
是执着枪械,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黎氏面前,怒目而视。黎氏和随从尽皆失色。王承斌
突然变色而起,逼近几步道:“印句。在哪里?句。你拿出来,句。还是不拿出来?”咄咄
逼人,其可恶诚有甚于曹瞒者。黎氏默然不答。左右随从忙劝他道:“既然如此,总统就把
印交给他罢!”先吓软了左右随从。黎元洪依然不做声。王承斌厉声道:“快缴出来!谁有
这些闲工夫来等你?”咄咄逼人,曹瞒之所不为也。左右们忙道:“别发怒!印现不在这
里。”王承斌道:“放在哪里?”左右们回说:“在公府中不曾带来。”次吓出印的下落。
王承斌道:“这话,句。不说谎吗?”更逼紧一句,斩钉截铁。左右都道:“说什么谎?不
信,可以到公府里去搜。”王承斌道:“好!句。如此,句。且请暂时住在这里,等北京搜
出了印,再来送行。”说着,又叫过一个下级军官来,厉声吩咐道:“你带着一连人,替黎
总统守卫。何尚称之曰总统?要是有点不妥当,仔细军法。”那下级军官诺诺的应了几声是。
王承斌又向黎元洪道了声失陪,方才匆匆走了。
黎元洪走动不得,只得怀怒坐在车站里,过了一小时,方见王承斌匆匆的进来,把一通
电报向黎氏面前一丢道:“公府里只有十颗印,还有五颗印呢?”黎氏冷笑不答。气极而冷
笑也。王承斌又道:“明亮些!句。见机些罢!你不交出这五颗印,如何离得车站?”黎元
洪愤然道:“好!你拿纸笔来!”王承斌命人拿出纸笔,黎元洪立刻拿起笔来,奋然写了几
行字,把笔一丢道:“你这还不准我走吗?”可怜。王承斌把那几行字读了一遍,不觉一笑
道:“好!你原来把印交给夫人带往法国医院了,也用不着拿这条子去要。要是把这条子送
得去,一来一往,不是要到明天吗?便算我们不怕烦,谅情你也等不住,还是打电报通知她
罢。”说话轻薄之至,可恨。黎元洪道:“怎样去拿,我不管,这样办,难道还不准我回
去?”王承斌道:“不能。我知道你的话是真是谎?有心到这里,就请你多坐一会,让北京
取得了印,复电到津,再送你回公馆罢。”一点不肯通融,对曹氏则忠矣,其如良心何?说
着,又匆匆的去了。等到复电转来,已是深夜。黎元洪道:“印已完全交出,还不让我走
吗?”王承斌笑道:“还有一个电报,请你签字拍发,便可回公馆休息了。”一步紧一步,
一丝不漏,凶既凶极,恶亦恶极。黎元洪冷笑一声道:“你竟还用得着我签字发电吗?”亦
问得很恶。一面说,一面拿过那电稿来看时,原来上面寥寥的写着几行字道:
北京国务院鉴:本大总统因故离京,此一故字,耐人深思。已向国会辞职,此却是事
实。所有大总统职务,依法由国务院摄行。按:《临时约法》规定大总统因故不能执行职务
时,以副总统代之。副总统同时缺位时,由国务院摄行其职务,时无副总统,故依法应由国
务院摄行。应即遵照!大总统黎寒印。按黎氏离京为十三日,(十二年六月)被迫补发此电
时,已在十四日后半夜,故用寒字。
看毕,自思不签字,总不得脱身,便冷笑一声,毫不迟疑地挪起笔来签了字,把笔一
掷,便大踏步走了。王承斌笑道:“怠慢怠慢,后会有期,恕不远送。”一面说,一面吩咐
放行。此时无异绑匪。那电报到京后,高凌霨等便据以通电各省,不过此时就在这一个通电
上,又引起了许多纠纷。因为此电署名的是高凌霨、张英华、李鼎新、程克、沈瑞麟、金绍
曾、孙多钰等七个人,当此电发出后,就有拥护张绍曾的一派人提出反对,谓国务院是以全
体阁员组成的,现在张绍曾尚在天津,并未加入,此电当然无效。若说承认已准张辞,则势
不能不连带承认李根源的署理,因此主张迎张绍曾入京。本承认十四日黎电为有效,而又否
认其十三日所发之命令,时序已颠倒矣。事实不根据于法理,而又欲借法理以文饰其罪恶,
适足以增纠纷,岂不谬哉!高凌霨正想独掌大权,如何肯允?自不免唆使出一批人来,拒绝
张绍曾回京。其余各派,也都乘机窃动,各有所图。单就津、保两派中人而论,如张志潭是
主张急进选举的,研究系因想谋参议院长,也主张急进。边守靖等则又主张缓进,当时以谓
黎氏一走,大局便可决定的,不意反而格外闹得乌烟瘴气,比黎氏未走之前,更为纷乱。黎
氏未去之前,各派方合力以驱黎,黎氏既走,则各图得其所欲得之权利矣,焉得不更纷乱?
因此虽有人主张欢迎曹三入京,曹三却也不敢冒昧动身。在外交团一方,也很不直津、保各
派所为,公文悉废照会而用公函,表示他们不承认摄阁的地位。津、保派之不洽人心如此。
甚至请放盐余,也拒绝不肯答应。如此一来,把个财政部急得不亦乐乎。军人议员,又不肯
体谅,索军饷,要岁费,比讨债的更凶。高凌霨等无可如何,只得抵借些零星借款,敷衍各
方。除此以外,所谓摄政内阁者,简直不办事。中华民国何幸有此政府?在议员一方面,属
国民党的,固然不肯留京,便是政学系及超然派的议员,也都别有所图,纷纷离开北京,有
去广东、汉口、洛阳等处的,有转赴上海的,同时东三省方面,也撤回满籍议员,不许干涉
选政,因此在京的议员,不但不能足大选的五百八十人之数,便连制宪会议,也不能进行。
黎元洪在天津,又通电否认寒日令国务院摄政的电报,甚而把向国会辞职的咨文也撤
回,并通告外交团,声明离京情形,又在津继续行使职权,以俟法律解决的理由。一面又任
命唐绍仪为国务总理,未到任前,以农商总长李根源兼署。国会议员褚辅成、焦易堂等又率
领二百议员,在上海宣言不承认北京国会和政府。上海各团体也宣言否认。奉天、浙江和西
南各省,尤其函电纷驰,竭力反对。高凌霨等却毫不在意。笑骂由他笑骂,好官我自为之,
此辈脸皮之厚,有过之无不及。或有劝他们稍加注意的,高凌霨便说:“黎菩萨十三日以后
的命令,已经国会否认,还注意他怎的?国会原是一个猪窠,议员便是一群猪猡,有了武
力,不怕猪猡没买处,人数足不足,也和我们何干。六月十六日参众两院联合会,通过十三
日以后黎氏命令无效,次日,又有议员丁佛言、郭同等在天津宣言,十六日两院联合会,人
数不足三分之二,以半数付表决,系属违法。至于东三省和浙江等各实力派,便要反对,料
情都战不过吴大帅,怕他怎的?”燕雀处堂,不知大厦将倾。其余诸人,当然也是一鼻孔出
气的,除却争地位权利外,便是竭力运动大选。可是在京的一批猪仔议员,只知要钱,不知
其他,有些议员竟说,我们只要有钱,有了钱,叫我选谁便选谁。初时边守靖主张每票五
百,议员哪里肯答应,最后由吴景濂向各方疏通,加到每票三千,一众猪仔,方才有些活
动。此辈猪仔,自吾人民视之,不值一文,乃竟有价三千以收买之者,可谓嗜痂有癖。不料
京中收买议员,正在讨价还价、斤斤较量之际,同时保定的候补总统曹三爷,却因大选将
成,心窝里充满了欢喜快乐。他从娶刘喜奎一事,失败之后,另外又结识了一个女伶,叫金
牡丹的,当有一班从龙功臣,为讨好凑趣起见,花了三万元,将金牡丹买来送与曹三。
再说以前刘喜奎嫁崔承炽的时候,京内外曾有承炽替曹三出面,代作新郎之言。并且传
说喜奎身价是十万元,其实这等说话,确是好事人造作谣诼,全属乌有子虚。个中真相,以
及各方情事,早在本书中叙得明明白白,读者总该记得。现在事过境迁,本无旧事重提之价
值,不道这班议员,为要求增价起见,竟将新近嫁曹的金牡丹,和早经嫁崔的刘喜奎,一起
拉将起来,作个比例,以为我们的身价,便比不上刘喜奎,何至连金牡丹也赶不上。曹老帅
有钱讨女伶,怎么没钱办选举?我们当个议员不容易,也是花了本钱来的。曹老帅果然用着
我们,我们也不敢希望比刘喜奎,说什么十万八万,至于三万块一票,是万不能少的了。自
处于优伶妓妾之例,可丑之极。想诸位猪仔,尚自以为漂亮也。因此把这大选的事情,又搁
了起来。
这时又有一事,使高凌霨等十分为难的,原因浙江方面,反直最急,卢永祥竟在天津组
织国会议员招待处,运动议员南下,至上海开会。议员赴津报到、南下开会的,非常之多。
同时,在京的议员愈弄愈少,高凌霨、吴景濂等非常着急,定了派军警监视的办法,不准议
员离京,因此议员要想南下的,非乔装不可。手段之卑鄙,闻之使人欲呕。其实这时高凌霨
等,虽然进行甚力,什么五百一票,三千一票,喉咙说得怪响,这五百三千的经费,不知出
在哪里?曹三既然不肯自己掏腰包,各省答应报效的,也不过是一句空话,哪里抵得实用?
因此有人向曹三建议,说老帅功高望重,做总统是本分事,这大选费当然可以列入国家岁出
中,作为正式开支。丧心病狂,不复知人间有羞耻事。曹三听了这话,更为得意,弄得各位
筹办大选的政客,更不敢向曹三开口要钱,忙不迭的叫苦连天,四处张罗,张罗不成,议借
外债。外债被拒,方法愈穷。于是有那聪明人,想出一个不花本的办法,是不由选举,改为
拥戴。偏偏势力最大的吴佩孚,因拥黎出于直派,不便过于反复,对于此次政变,始终不肯
领衔。吴氏尚有人心,胜王承斌万万矣。最后还是由边守靖等,竭力张罗费用,一面决定先
行制宪,中秋大选,但从事实上说来,议员南下的愈弄愈多,在上海的已有四百多人,在京
的反居少数,万不能继续集会。因此温世霖等又主张和广东孙中山先生合作,一正一副,以
图吸引南下的议员,由孙洪伊电征中山的同意。中山是何等伟大的人物,除却拥护《约法》
而外,怎肯参加这种卑鄙的举动?当即复电谢绝,声明护法而外、他非所知的意思。高凌霨
到了这时候,真个束手无策了。
不料在这将成僵局的时候,忽然齐燮元授意吴大头,谓自己可出资百万,办理大选,但
有三个条件:一、选自己为副总统,二、齐兼苏、皖、赣巡阅使,三、以陈调元为山东督
军,并须先行发表,始能交款。试想曹三既未入京,大选尚未举办,怎能发表?所以这笔款
子,到头还是不能实收。在这时候,最着急的,莫过于吴景濂,跟着东奔西走,一直忙到九
月底,方由边守靖筹到了大批现款,一面又向国会议员讲好,每票五千元。南下的议员,因
在南方没有什么利益,听说北京有五千元可拿,又复纷纷回到北京,因此在十月五日,按:
在十二年。勉强凑足人数,选出曹锟为大总统。十月八日止,制成了一百四十一条宪法,从
此所谓国会议员,都被人人骂做猪仔,所得不过五千元的代价,比到刘喜奎十万之说,果然
天差地远,就要和金牡丹的三万相比,也只抵到六分之一。人说这批议员,坍尽了我们须眉
之台,我却说大批猪仔,丢足了我们人类的脸。思想起来,兀的教人可怜可笑,可叹可恨。
正是:
选举精神会扫地,金钱魔力可回天。
堪怜丢尽须眉脸,不及优伶价卖钱。
未知曹锟何日就职,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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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谚有云:“吃了五谷想六谷,做了皇帝想登仙。”人类欲望之无穷,大抵然矣。曹锟
自胜奉而后,中央政治之措置,率可以意裁夺。黎之总统,殆偶像而已。曹之为曹,岂尚不
可以已哉?乃必欲求得最高位置,不惜以卑陋无聊之手段,逼当时所拥立之黎氏去位而代
之。复以重金为饵,诱纳国会于污流之中,欲望之无餍如此,不重可叹哉?若王承斌者,始
则拥黎复职,既则截车夺印,不恤笑骂,其诚所以为曹乎?观二次直奉战后,入新华宫劝曹
退位者,又谁也?呜呼!人心如此,吾不暇责王而为曹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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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书屋 整理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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