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赵范、赵葵,因蔡州已复,请乘时抚定中原,收复三京。廷臣多以为未可,就是赵
范部下的参议官邱岳,亦以为不应败盟。史嵩之、杜杲等又均言宜守不宜战。参政乔行简时
方告假,更上疏谏阻,所言最详。其辞云:
八陵有可朝之路,中原有可复之机,以大有为之资,当大有为之会,则事之有成,固可
坐而策也。臣不忧师出之无功,而忧事力之不可继,有功而至于不可继,则其忧始深矣。夫
自古英君,必先治内而后治外。陛下视今日之内治,其已举乎?其未举乎?向未揽权之前,
其弊凡几,今既亲政之后,其已更新者凡几。欲用君子,则其志未尽伸,欲去小人,则其心
未尽革。上有励精更始之意,而士大夫仍苟且不务任责,朝廷有禁苞苴禁贪墨之令,而州县
仍黩货不知盈厌。纪纲法度,多废弛而未张,赏刑号令,皆玩视而不肃。此皆陛下国内之臣
子,犹令之而未从,作之而不用,乃欲阖辟乾坤,混一区宇,制奸雄而折戎狄,其能尽如吾
意乎?此臣之所忧者一也。自古帝王,欲用其民者,必先得其心以为根本。数十年来,上下
皆怀利以相接,而不知有所谓义。民方憾于守令,缓急岂有效死勿去之人;卒不爱其将校,
临阵岂有奋勇直前之士?蓄怒含愤,积于平日,见难则避,遇敌则奔,惟利是顾,遑恤其
他。人心如此,陛下未有以转移固结之,遽欲驱之北向,从事于锋镝,忠义之心,何由而
发?况乎境内之民,久困于州县之贪刻,于势家之兼并,饥寒之氓,尝欲乘时而报怨,茶盐
之寇,尝欲伺间而窃发,彼知朝廷方有事于北方,其势不能以相及,宁不动其奸心,酿成萧
墙之祸?此臣之所忧者二也。自古英君,规恢进取,必须选将练兵,丰财足食,然后举事。
今边面辽阔,出师非止一途,陛下之将,足当一面者几人,非屈指得二三十辈,恐不足以备
驱驰,陛下之兵,能战者几万,分道而趋京洛者几万,留屯而守淮、襄者几万,非按籍得二
三十万众,恐不足以事进取。借曰帅臣威望素著,以意气招徕,以功赏激劝,推择行伍,即
可为将,接纳降附,即可为兵,臣实未知钱粮之所从出也。兴师十万,日费千金,千里馈
饷,士有饥色。今之馈运,累日不已,至于累月,累月不已,至于累岁,不知累几千金而后
可以供其费也。今百姓多垂磬之室,州县多赤立之帑,大军一动,厥费多端,其将何以给
之?今陛下不爱金帛,以应边臣之求,可一而不可再,可再而不可三,再三之后,兵事未
已,欲中辍则弃前功,欲勉强则无多力,国既不足,民亦不堪,臣恐北方未可图,而南方已
骚动矣。中原蹂躏之余,所在空旷,纵使东南有米可运,然道里辽远,宁免乏绝?由淮而
进,纵有河渠可通,宁无盗贼劫取之患?由襄而进,必须负载三千锺而致一石,亦恐未必能
达。千里之外,粮道不继,当是之时,孙、吴为谋主,韩、彭为兵帅,亦恐无以为策。他日
粮运不继,进退不能,必劳圣虑,此臣之所忧者三也。愿坚持圣意,定为国论,以绝纷纷之
议,毋任翘切之至!乔之行谊不足道,惟谏图汴不为无识,故录之。
这一疏很是详明,偏右丞相郑清之力主赵议,劝理宗立即施行。理宗也好大喜功,遂命
赵范、赵葵移司黄州,刻日进兵。又令知庐州全子才,合淮西兵万人赴汴。汴京由崔立居
守,都尉李伯渊、李琦等,素为立所轻侮,密图报怨,闻子才军至,通书约降,佯与立会议
守城。立未曾戒备,乘马赴会,被伯渊拔出匕首,就马上刺立,穿入立胸,立倒撞下马,仆
地即毙。伯渊将尸首系住马尾,号令军前道:“立杀害劫夺,烝淫暴虐,大逆不道,古今无
有,应该杀否?”大众齐声道:“该杀!该杀!他的罪恶,寸斩还是嫌轻哩。”公论难逃。
乃枭了立首,望承天门祭哀宗,尸骸陈列市上,一听军民脔割,顷刻即尽。伯渊等出迎宋
军,全子才整军入城,屯留旬余,赵葵率淮西兵五万,自滁州取泗州,又由泗趋汴,与子才
相见,即语子才道:“我辈始谋据关守河,汝师已到此半月,不急攻潼关、洛阳,尚待何
时?”子才道:“粮饷未集,如何行兵?”葵忿然作色道:“现在北兵未至,正好乘虚急
击,若待史制使发饷到来,恐北兵早南下了。”子才不得已,乃命淮西制置司机宜文字徐敏
子,统领钤辖范用吉、樊辛、李先、胡显等,提兵万三千名,先行西上。别命杨谊率庐州强
弩军万五千人,作为后应。两军只各给五日粮。
徐敏子启行至洛,城中并无守兵,只有人民三百多家,即开城出降。敏子当然入城,次
日军食便尽,惟采蒿和面,作饼充饥,那蒙古已调兵前来,与宋相争,适太常簿朱扬祖,奉
命赴河南,谒告八陵,甫至襄阳,由谍骑走报,蒙古前哨,已至孟津,陕府、潼关、河南,
皆增兵戍。且闻淮东驻扎的蒙兵,亦自淮西赴汴,扬祖不觉大惊,几至进退两难,忙与孟珙
商议。珙答道:“敌兵两路遥集,计非旬余不达,我为君挑选精骑,昼夜疾驰,不十日即可
竣事。待敌至东京,君已可南归了。”扬祖尚是胆怯,珙愿与他同往,乃兼程而进,至陵下
奉宣御文,成礼乃退。及返襄阳,来去都平安无恙。扬祖谢别孟珙,自回临安复旨去了。述
此一事,应上文乔行简疏中语。惟杨谊为徐敏子后应,行至洛阳东三十里,方散坐蓐食,忽
见数里以外,隐隐有麾盖过来,或黄或红,约略可辨。宋军方错愕间,不意胡哨一声,敌兵
四至,杨谊仓猝无备,如何抵敌,急忙上马南奔,部众随溃。蒙古兵追至洛水,蹙溺宋军无
数,谊仅以身免。行军怎可无备?杨谊也是一个饭桶。蒙古兵遂进迫洛阳城,敏子出城搦
战,还幸胜负相当。无如士卒乏粮,万不能枵腹从戎,也只好弃洛退归。赵葵、全子才在
汴,屡催史嵩之解粮,始终不至。蒙古兵又自洛攻汴,决河灌水,宋军既已苦饥,哪堪再行
遭溺,索性丢去前功,引军南还。一番规画,都成画饼。赵范自觉没颜,上表劾全子才,连
亲弟葵也挂名弹章,说他两人轻遣偏师,因致挠败。自己要想脱罪,同胞也可不管,此等行
迹,恐没人赞成。有诏将葵与子才各削一秩,余将亦贬秩有差。郑清之力辞执政,优诏慰
留。史嵩之亦上疏求去,准令免职。嵩之不肯转饷,罪尤甚于清之。即命赵范代任京、湖制
置使。既而蒙古复使王旻来宋,以“何为败盟”四字相责,廷臣无可答辩,悻悻而去。自是
河、淮以南,几无宁日,南宋的半壁江山,要从此收拾呢。
当时宋朝的将才,第一个要算孟珙,珙系孟宗政子,智勇兼优,绰有父风,自留任襄
阳,招中原健儿万五千名,分屯汉北、樊城、新野、唐、邓间,以备蒙古,名镇北军。诏命
珙为襄阳都统制。珙赴枢密院禀议军情,乘便入对,理宗道:“卿是将门子,忠勤体国,破
蔡灭金,功绩昭著,朕深加厚望呢。”珙奏对道:“这是宗社威灵,陛下圣德,与三军将士
的功劳,臣有何力可言?”理宗道:“卿不言功,益见德度。”遂授主管侍卫马军司公事,
嗣复令出驻黄州。珙入陛辞行,理宗问他恢复的计策。珙对道:“愿陛下宽民力,蓄人材,
静待机会。”理宗又问道:“议和可好么?”珙又对道:“臣系武夫,理当言战,不当言
和。”理宗点首称善,优给赐赉。珙谢赐后,即赴黄州驻扎,修陴浚隍,搜访军实,招辑边
民,增置军寨,黄州屹成重镇。
理宗又欲俯从民望,召还真、魏二人,以真德秀为翰林学士,魏了翁直学士院。德秀入
朝,将平时著述的《大学衍义》,进呈御览,且面言祈天永命,不外一“敬”字,如仪狄的
旨酒,南威的美色,盘游弋射的娱乐,声色狗马的玩好,皆足害敬,请陛下详察!至了翁入
对,亦以修身齐家,选贤建学为宗旨。理宗统敛容以听,温语相答。看官!你道真、魏所
言,果真是纸上空谈,毫无所指么?原来理宗初年,议选中宫,其时曾选入数人,一系故相
谢深甫侄孙女,一系故制使贾涉女。涉女生有殊色,为理宗所属意,即欲册立为后。独杨太
后语理宗道:“谢女端重有福,宜正中宫。”理宗不好违拗,只得册立谢女,别封贾女为贵
妃。谢皇后曾翳一目,面且黧黑,父名渠伯,早已去世,家产中落,后尝躬视汲饪,至深甫
入相,兄弟欲纳女入宫,叔父榉伯道:“看渠面目,只可做一灶下婢,就使有势可援,得入
大内,也不过做个老宫人。况且当厚给装资,急切也无从筹措呢。”事乃中止。会元夕张
灯,天台县中,有鹊来巢灯山,众以为后妃预兆,县中巨阀,首推谢氏,乃共为摒挡行装,
送后入宫。榉伯不能止。后就道病疹,已而脱痂,面竟转白,肤如凝脂,复得良医治目去
翳,竟成好女。杨太后闻此异征,并因自己为后时,深甫亦阴为帮忙,乃决议册立谢后。但
颦笑工妍,娬媚动人,究竟谢不及贾,所以谢正后位,左右共私语道:“不立真皇后,乃立
假皇后么?”册立谢后,系绍定四年间事,本文借此补叙。惟谢后素性谦和,待遇贾妃,毫
无妒意,太后益以为贤。理宗亦待后以礼。越年,杨太后崩,谥为恭圣仁烈。杨太后崩,亦
就此叙过。贾贵妃益得专宠,弟名似道,素行无赖,竟得为籍田令。似道仍恃宠不检,每日
纵游诸妓家,入夜即燕游湖上。理宗尝凭高眺望,远见西湖中灯火辉煌,便语左右道:“想
又是似道狎游呢。”翌日,遣人探问,果如所料。乃令京尹史岩之戒饬似道,岩之奏对道:
“似道落拓不羁,原有少年习气,但才可大用,陛下不应拘以小节。”无非谄事贾贵妃。理
宗竟信以为真,自此有向用似道意。岩之可杀。贾贵妃外,还有宫人阎氏,也累封至婉容,
美艳不亚贾女,竟得并宠后宫,与内侍董宋臣等,表里用事,因此真、魏二贤,一劝理宗远
色,一劝理宗齐家,理宗虽然面从,但大廷正论,怎敌得床第私情?
内嬖当然如故,不过外面却虚示优容。论断确当。
当下进真德秀参知政事,德秀时已得疾,屡表辞职,乃改授资政殿学士,提举万寿宫,
逾旬即殁。追赠光禄大夫,谥文忠。德秀,浦城人,长身玉立,海内俱以公辅相期,出仕不
满十年,奏疏积数万言,均切当世要务,及宦游所至,惠政深洽,行不愧言。所著有《西山
甲乙稿》、《对越甲乙集》、《经筵讲义》、《端平庙议》诸书,后世号为真西山先生。真
既病逝,与真同志的名士,只剩一魏了翁,理宗乃召崔与之参政。与之曾为四川制置使,抚
字称能,嗣召为礼部尚书,他竟乞归广州,不肯受命,自是屡诏不起。会粤东摧锋军作乱,
诏授他为安抚使,他即肩舆入城,叛兵皆俯伏听命,散归田里。嗣后仍返家治事,至此复召
为参政,仍然力辞。惟疏请理宗进君子,退小人。理宗召命益力,辞书至十三上,寻又召他
为右丞相,谢征如故。越二年疾终原籍,予谥清献,加封南海郡公。此段统是销纳文字。魏
了翁在朝,声气益孤,连疏请促与之入朝,与之又不至,他亦只好不顾利害,直言无隐,先
后二十余奏,洞中时弊。理宗颇欲令参政务,偏为执政所忌,暗暗排挤。
会值蒙古主窝阔台汗遣子阔端一作库腾。将塔海等侵蜀;忒木解、一作特穆德克。张柔
等侵汉;温不花、一作琨布哈,亦作口温不花。察罕等侵江、淮,三路南侵,宋廷大震。郑
清之已任左丞相,乔行简进任右丞相,两人会议军务,保荐了一个文臣,出握兵权。看官道
是何人?原来就是魏了翁。明是排摈。理宗以执政所奏,说他知兵体国,遂授为端明殿学
士,同签书枢密院事,督视京湖军马。又因江、淮督府曾从龙忧悸而死,遂并以江、淮事付
了翁。廷臣大骇,多上书谏阻,偏理宗概不见从,已有先入之言。竟命了翁即日视师,并赐
便宜诏书,如张浚故事。了翁五辞不获命,恐宰臣责他避事,因把这副重担子,勉力承挑。
可算好汉。陛辞时,御书唐人严武诗,及“鹤山书院”四大字,作为特赐,此外无非是金带
鞍马等物。又由宰臣奉命,饮饯关外。了翁出都,竟赴江州、开封视事,用吴潜为参谋官,
赵善瀚、马光祖为参议官,申儆将帅,调遣援师,献边防十议,大有一番振作气象。
蒙古将温不花攻唐州,全子才等弃师而逃,幸由赵范往援,至上闸击败敌兵,敌始退
去。阔端一军入淝州,知州事高稼,孤军失援,力战身亡。蒙古兵进围青野原,经利州统制
曹友闻,夤夜赴救,方却敌围。嗣又转援大安,击败蒙古先锋汪世显。宋廷闻两路军报,还
道蒙古兵不甚厉害,容易守御,转恐了翁因此得功,反被他占了便宜,不如调回了他,撤去
军权,遂由两相建议,召了翁还,命签书枢密院事。了翁固辞不拜,乃改授资政殿学士,出
任湖南安抚使,兼知潭州。了翁仍旧力辞,诏令提举临安府洞霄宫。未几复命知绍兴府,兼
浙东安抚使。又未几,改知福州,兼福建安抚使。了翁累章乞休,理宗不许,寻即病逝。了
翁,蒲江人,与真德秀齐名,著有《鹤山集》、《九经要义》、《周礼井田图》、《说古今
考》、《经史杂抄》等书。理宗闻讣,以用才未尽为恨,特赠少师,赐谥文靖。
自了翁谢世,朝右乏敢言士,蒙古兵日益猖獗。赵范在襄阳,任北军将王旻、李伯渊、
樊文彬、黄国弼等为腹心。北军权力出南军上,南军积不能平,遂致交讧。范抚驭失宜,旻
与伯渊,竟纵火焚城郭仓库,走降蒙古。南军将李虎等,又乘火大掠,席卷而去。襄阳自岳
飞收复以来,城高池深,生聚日蕃,至是城中官民,尚四万七千有奇,库中所贮财粟,不下
三十万,军器约二十四库,金银盐钞,尚不在内。南北一场劫夺,遂把累年蓄积,荡得精
光。范坐罪落职,以范弟葵为淮东制置使,兼知扬州。葵垦田治兵,严饬边防。惟襄、汉一
带,由蒙古将忒木等,长驱直入,破枣阳军及德安府,陷随、郢二州及荆门军。温不花也
乘势入淮西,蕲、舒、光州诸守臣,皆弃城远遁。三州兵马粮械,均为蒙古兵所得。温不花
直趋黄州,游骑自信阳趋合肥。还有阔端一路,攻武休,陷兴元,直入阳平关。利州统制曹
友闻,与弟友万、友谅,率军驰援,适遇风雨骤至,为敌所乘,友闻与弟友万均战死。阔端
遂麾兵入蜀,不到一月,凡成都、利州、潼川三路所属府州军,多被陷没。西蜀全境,唯夔
州一路,及潼川路所属泸、合二州及顺庆府,还算保存。阔端居成都数日,复移师北攻文
州,知州刘锐,通判赵汝芗,固守待援,逾月不至。锐自知不免,召集家人,尽令服药。家
人素守礼法,不敢违慢。幼子才六岁,饮药时尚下拜而受。及旻家尽死,锐聚尸付火,并所
有公私金帛告命,尽行一炬,然后自刎而亡。州城遂陷,汝芗被执,大骂敌人,竟遭惨死。
军民同死约数万人。碧血千秋。
警报迭达宋廷,理宗颇悔前事,下诏罪己。郑、乔二相,俱上疏辞职,因一并免官。特
起史嵩之为淮西制置使,进援光州,赵葵援合肥,沿江统制陈鞾遏和州,为淮西声援。嵩之
闻忒木至江陵,亟檄孟珙往援。珙遣民兵部将张顺先渡,自率全军为后应,叠破蒙古二十
四寨,援出难民二万余。既而蒙古将察罕攻真州,知州事邱岳,战守有方,连却敌军,复出
战胥浦桥,设伏诱敌,俟敌来追,伏起炮发,击毙蒙古守将,敌乃引去。是年为端平四年,
翌岁改元,号为嘉熙。理宗因继相乏人,仍用乔行简为左丞相,兼枢密使,郑清之知枢密院
事,兼参知政事,邹应龙签书枢密院事,李宗勉同签书枢密院事,蒙古兵稍稍敛迹。至秋冬
交季,温不花复率兵进攻黄州。正是:
蒿目边民遭惨劫,惊心虏骑又凭城。
毕竟黄州能否固守,待至下回申叙。
---------- 收复三京之议,廷臣多以为未可,言之固当。但吾以为三京非不可复,所误者将相
之非人耳。赵范、赵葵,虽尚具将才,而恢复之责,不足以当之。清之夤缘权相,得秉大
政,自问已属有愧,彼其果能立大功,建大业,得为中兴名佐乎?成事不足,贻祸有余,卒
至强敌压境,风鹤频惊,推原祸始,清之何能辞焉?况贾、阎二妃,相继专宠,不闻有远色
之言。真、魏二贤,同时就征,复至有遭忌之举。危不持,颠不扶,焉用彼相为哉?迨蒙古
三路进兵,势如破竹,所恃者第一孟珙,天下事已岌岌矣。清之虽去,嵩之又来,有识者已
知宋祚之将倾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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