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宇文化及,及朱粲窦建德等,僭号称尊,气焰日盛。唐高祖欲依次往讨,忽有一青
年妇人,浑身缟素,踉跄趋入,号啕大哭。高祖见了此妇,也不禁老泪潸潸。下笔奇突。看
官道此妇是谁?原来是高祖第五女桂阳公主,自高祖受禅后,所有各女,无论嫡出庶出,俱
封以公主名号。柴绍妻系是嫡出,特封平阳公主。此女佐父有功,且窦后所生,只此一女,
故本文叙桂阳公主处,又附笔带入。此外庶出各女,惟桂阳公主聪颖工诗,亦为高祖所爱,
下嫁华州刺史赵慈景。慈景美丰姿,且有膂力,高祖因河东未下,刺史韦义节屡战不利,乃
命他为行军总管,与工部尚书独孤怀恩,再率兵往攻。怀恩兵至蒲坂,不设壁垒,骤为隋将
尧君素所袭,仓猝败走。独赵慈景挺刃力战,陷入敌阵,卒因力尽援绝,为君素所擒,枭首
城外。警耗传达长安,高祖方遣使持诏,诘责怀恩。那桂阳公主,已自闻知,遂易装入见高
祖,泣请添兵派将,往报大仇。高祖情关儿女,未免怆怀,不得已劝谕再三,令返家守丧。
一面命秦王世民为陕东大行台,所有蒲州及河北兵马,并受节制。世民促独孤怀恩进兵围蒲
州,君素百计备御,终不能下。高祖屡遣降将招谕,且允赐铁券,准令免死。君素始终不
从。再令君素妻至城下,呼君素道:“隋室已亡,君何自苦?”君素道:“天下名义,岂是
妇女所能知晓?”两语说出,接连是飕的一声,那妻已被射倒,急由唐兵救回,已是半死半
活了。世民闻君素不降,再调兵助攻。君素以死自誓,每语及国家,无不唏嘘泣下。尝语将
士道:“我为国家大义,不得不死。若天已绝隋!别有他属,我当自行断首,付与君等,持
取富贵。今城池尚固,仓储甚丰,胜败尚未可知,诸君幸勿怀异呢!”将士等一律感激,且
因他平日驭下,严而有恩,因此遵嘱静守。既而仓粟告罄,人自相食,君素部下薛宗,竟刺
杀君素,持首出降。隋室忠臣,只有君素一人。怀恩正欲进城,不料城门复闭,他将王行
本,复约束兵民,乘城拒守。怀恩不能入,只得把君素首级,函解京师,再行攻扑。偏行本
骁悍得很,竟招募死士,出捣怀恩。怀恩不及防备,竟被击退。城内粮道复通,守备益固。
这消息报入唐廷,当然下诏切责。怀恩为独孤太后从子,自恃懿戚,负气不下,因遂怀怨
望,反与王行本连和,谋附刘武周,及武周为世民所败,始悉怀恩奸状,给令入觐,缚置诸
法。另遣将军秦武通攻蒲州,一鼓即下。行本出降,亦枭首以徇。这事已在武德三年,小子
因事迹相连,所以一气叙下。惟桂阳公主寂寂寡欢,时增怅触,高祖恐她忧郁成疾,索性劝
她再醮,更嫁杨师道,竟得寿终,李唐家法,可见一斑。这且搁下不提。
且说李密出降后,因未得台司,心甚不乐。高祖格外羁縻,常呼他为弟,并把舅女独孤
氏,给作妻室。无如狼子野心,不论什么恩礼,总难满他欲壑。王伯当任左武卫将军,亦未
如愿,因此两人时设秘谋,常有叛志。适遇大朝会,密列职光禄,应该进食。他却甚以为
辱,退语伯当。伯当遂劝密他去,密乃向高祖献策道:“臣虚蒙恩宠,毫无报效,回忆山东
人士,皆臣旧部,臣愿自往收抚,去讨东都,仰托陛下洪威,取世充当如拾芥呢。”高祖便
道:“朕闻东都将士,多叛世充,本欲弟乘隙往讨,弟却自愿效力,还有何言!”密复请与
旧部王伯当贾闰甫同行,高祖悉从所请,且引密同升御榻,酹酒与誓。密再拜受命,即偕王
贾二人启行。群臣多进谏道:“李密狡滑好叛,今遣使东往,譬如投鱼赴水,纵虎归山,必
一去不返了。”高祖笑道:“帝王自有天命,非小子所能取,就使叛去,也不足畏。今且令
他二贼交斗,我得坐收彼弊,亦未始非目前良策。”此语亦不免自夸。群臣乃默然俱退。密
等既出关,长史张宝德独上封章,言密必叛。高祖意乃中变,谕密单骑还阙,与商大计。密
得谕,语闰甫道:“既遣我去,复召我还,想必朝中有人播弄。我若诣阙,恐无生理,不若
袭破桃林,劫取兵粮,渡河而东,直达黎阳,然后可图大事。君意以为何如?”闰甫道:
“主上待公甚厚,不宜背德,况国家姓名,适应图谶,天下终当一统,公既已委贽称臣,复
生异图,就使得破桃林,急切亦无从集兵,一称叛逆,何人相容?今为公计,不若且应朝
命,示无贰心。主上见公恭顺,必更遣往山东,此后再作计较便了。”金玉良言。密忿然
道:“唐令我与绛灌同列,我如何受命?且彼姓李,我亦姓李,彼若应谶,我亦应谶,彼得
关中,我得山东,天与不取,后且受殃。君系我故友,奈何不与我同意?”闰甫又泣谏道:
“公姓虽云应谶,但近观天时人事,相去甚远。自翟让被杀后,人人都说公弃恩忘本,今日
何人再肯助公?大福不再,请公三思!”实是苦口。密听到此处,不由的怒气上冲,竟拔出
腰刀,欲杀闰甫。亏得伯当上前劝阻,才觉罢手。伯当亦婉谏道:“贾君所言,未始无见,
请公审慎为是!”密瞋目道:“你亦来说此语么?”伯当道:“义士为友尽忠,不以存亡易
志。公必不见从,伯当愿与公同死,但恐徒死无益呢?”伯当既知无益,何不自去?密竟杀
朝廷使人,撕毁来诏。闰甫恐随行惹祸,竟奔熊州。
密也无暇追回,竟至桃林县署,语县吏道:“奉诏暂还京师,随来家属,请暂寄县
舍。”县令自然允诺。迟至日暮,密挈妇女数十名,径入县舍。县令复出迎密,不意那当先
健妇,竟拔出利刃,砉然一刀,将县令头颅劈碎,倒毙地上。更可怪的,是妇女卸除裙饰,
个个变成了赳赳武夫。当下焚库劫仓,掠取粮械,并驱掠徒众,直趋南山,乘险东行,遣人
驰赴襄城,通告刺史张善相。善相系密旧将,因令发兵来迎,外面却扬言赴洛。右翊卫将军
史万宝,适镇熊州,由贾闰甫报知变端,遂语行军总管盛彦师道:“密系骁贼,又有王伯当
相助,必为大患。”彦师笑道:“但用兵数千人,即可枭二贼首级。”万宝道:“计将安
出?”彦师道:“兵法尚诈,此时不便与公明言,俟彦师杀贼回来,再与公说明未迟。”胸
有智珠。言已,即率兵五千人,逾熊耳山,南据要道,高处伏弓弩手,低处伏刀斧手,且下
令道:“俟贼半度,同时并发。”有偏将问彦师道:“密欲向洛,公乃入山,是何用意?”
彦师道:“密素狡诈,向洛乃是伪言,他实欲去走襄城,依张善相,我料他必经此道。若纵
令入谷,山路崎岖,但教一人断后,我便不能为力,今我先得入谷,贼必为我擒了。”好诈
者卒以诈败。于是静伏以待。果然密与伯当等,逾山而南,彦师早已瞧着,待他半度,麾伏
出击。密部下不过千人,更因首尾两分,不能相救。上面箭似飞蝗,下面刀似削草,恁他如
何刁狡,逃不出这张罗网。才经数刻,即将密众杀尽。密与伯当,同时授首。彦师奏凯而
回,即将两人首级,函送长安。总计密自起兵至此,六年乃灭。彦师得授爵葛国公,拜武卫
将军,仍镇熊州。
时徐世勣尚据黎阳,未有所属,高祖曾遣降臣魏征,征本随李密入关,故云降臣。招世
勣降。世勣仍将版籍献密,令他自呈。及密既受戮,高祖复传首相示,世勣北面号恸,表请
收葬。有诏许归密尸。世勣举军缟素,葬密于黎阳山南。高祖因他不负故主,称为纯臣,特
授黎州总管,封莱国公,赐姓李氏。他本籍隶曹州,以字成名,后人呼他为徐楙功,便是他
的表字。俗小说中过誉楙功,说他算无遗策,实则未足取信。故本文倒戟而出,特别点明。
高祖既除去李密,乃拟出师东征。忽由幽州递到降表,乃是罗艺举州来降。当下阅罢表文,
立即颁诏,授为幽州总管。艺将薛万彻万均,各授官爵。还有黄门侍郎温大雅弟大临,曾在
艺处为司马,亦召入长安,命为中书侍郎。看官道罗艺是何等人物?艺本襄阳人,曾仕隋为
虎贲郎,随征辽东,留屯涿郡,剿盗屡有功。但素性好刚,为诸将所忌。艺因激动众愤,捕
杀郡丞,库储赐战士,仓粟给穷人,境内大悦。柳城怀远诸城,次第归附,遂自称幽州总
管,雄长一隅。及宇文化及至山东,遣使招艺,艺慨然道:“我本隋臣,如何降贼?”因即
将来使斩首,为炀帝发丧三日。既而窦建德高开道等,亦遣人招艺,艺谓属将道:“建德等
皆剧贼,不足与共功名,惟唐公起义关中,民望所归,王业必成,我不如归附唐公罢?”温
大临极力赞成,艺便命大临草表,赍送长安。至接受诏敕后,突闻窦建德率众十万,自冀州
来寇幽州。艺欲出城逆战,薛万均献议道:“敌众我寡,出战必败,不若使羸兵背城,阻水
列阵,一面由万均带领健骑,埋伏城旁,待他渡水来攻,将值半济,出兵掩击,定可得
胜。”艺依计而行。建德果引兵渡水,甫至中流,伏兵猝发。万均持槊跃马,领着健骑数百
人,截击建德。建德知是中计,急忙退还,巴是伤亡无数。再分兵旁掠近邑,又被艺遣将击
退,建德乃返乐寿城。乐寿系建德根据地,号为金城宫,他本漳南农人,投入军伍,以骁勇
得充队长,后因庇匿罪犯,为郡县所侧目。适张金称聚众河曲,高士达聚众清河,四处剽
掠,独不入建德里门。郡县益疑建德通盗,捕戮建德家人。建德独奔赴士达,士达奇建德
才,委以兵权。隋涿郡太守张绚,出师往讨,被建德用计击毙,威名益著。会隋太仆杨义臣
讨平张金称,乘胜击高士达,建德劝士达暂避兵锋,士达不从,一战毕命。建德独率百骑亡
去,俟义臣退军,复还为士达发丧,招集旧部,势复大振,自称长乐王,据乐寿为都城,备
置百官。寻有大鸟五头,集建德宫。群鸟数万相从,经日始去,建德以为祥瑞,改元五凤。
又得玄圭一方,目为天锡。竟以夏禹自拟,复改国号为夏。嗣是破隋将军薛世雄,杀伪魏帝
魏身儿,略取冀易定等州,有胜兵十余万人。惟与罗艺对仗,竟至败还。随笔叙出建德履
历,好为后文开局。
建德懊怅异常,再欲简选精兵,往攻幽州。可巧宇文化及到了魏县,檄招建德,建德召
群下会议,且与语道:“我本隋民,隋系我君,今宇文化及,敢行弑逆,就是我的大仇,我
欲为天下诛逆,可好么?”此语却是有理。纳言宋正本答道:“大王奋布衣,起漳南,所有
隋室列城,陆续趋附,大都是慕义前来。化及本隋室姻戚,乃敢弑君篡国,真是仇不共天,
大王应即日发兵,声罪致讨,方不愧为义师呢?”建德大喜,亲自督兵,往攻化及。是时唐
淮南王李神通,也奉高祖诏命,进击魏县。化及不能抵御,东走聊城,魏县为神通所拔,且
追逼化及,化及自知势孤,就将隋宫中所劫的珍宝,贻送海曲贼帅王薄,乞他援助。王薄贪
了贿赂,遂带领徒众,来到聊城,与化及合力拒守,支撑了好多日。突闻窦建德亦督兵来
攻,城中很是恐慌,更因粮食将尽,多有怨言。化及不得已投书唐营,情愿出降。神通怒骂
道:“弑君逆贼,尚想屈膝求生么?”安抚副使崔世干入谏道:“他愿降,不妨允许。”神
通复叱道:“我军暴露已久,无非为诛逆起见,现逆贼已食尽计穷。旦夕可克,我当入城诛
逆,藉示国威,且好取他玉帛,赏给战士,若今日受降,试问师出何名?且将何物作赏
哩?”神通未免太愚,岂降贼不应再诛,贼物不应再取耶?世干又道:“今建德方至,化及
未平,内外受敌,我军必败。目前功已垂成,不战可下,奈何贪他玉帛,拒降不受呢?”神
通大怒,竟将世干囚住军中。既而宇文士及从济北运粮入城,化及军又得食,遂复拒战。贝
州刺史赵君德,在神通麾下,奋勇登城。神通反鸣金收军。君德孤掌难鸣,只好退下,回诘
神通何故收军?神通道:“建德兵已将到,不便攻城。”君德向东遥望,尚未见有兵卒到
来,料知神通忌功,只好付诸一叹。过了一宵,才闻钲鼓喧天,窦建德督众驰至,神通见他
势盛,便引军退去。
名曰神通,实是不通。
化及因唐军已退,单敌建德,便放胆出兵,与建德交战。不到数合,被建德杀得七零八
落,纷纷败回。化及先策马入城,败军一拥而入,复闭门拒守。建德纵兵围攻,由王薄等登
陴防御,相持至晚,幸还没有疏虞。是夕,攻城益急,王薄自恐有失,忙遣人往请化及,同
来捍守。至去使返报,化及已安寝了。想是自知必死,乐得与隋室后妃尽欢一宵。王薄愤愤
道:“今夕何夕,还好安寝?想这等酒色狂徒,总难成事,我还顾他做什么?”言已,即令
部下大开城门,迎纳夏军。建德麾兵入城,搜捕化及,化及正与萧后酣睡,独斥萧后,笔法
严刻。猛闻外面喊杀连天,方才披衣起床,走出寝门,向外乱闯。刚值建德兵到,一把抓
住,捆缚起来。还有宇文智及杨士览武元达许弘仁孟景等,或策马狂奔,或持兵死斗,结果
是路穷力绝,均为所擒。建德既扫尽化及余众,即请萧后出见。萧后无可躲避,没奈何靦颜
出来。建德对着萧后,却恭恭敬敬的行了臣礼,对着淫妇,行什么臣礼?建德见理不明,故
终无结果。复立炀帝神位。素服发哀,然后把宇文智及杨士览武元达许弘仁孟景五人,推到
神主前,枭斩致祭。惟化及尚囚住槛车,并二子承基承趾,统行拘着。一面收集传国御玺,
及卤簿仪仗,并萧后以下等人,下令回国。既至乐寿,方将化及父子,一律磔死。
建德性不渔色,妻曹氏不衣绔绮,婢妾只十余人,得隋宫人数千,悉数遣归,惟萧后无
从安顿,独从宫中辟一别室,令她安居。萧后华色未衰,不愿寂处,怎奈建德性格,迥异化
及,徒对着春花秋月,闷坐怆怀。凑巧隋义成公主,自突厥来迎萧后。建德问萧后愿否出
塞,萧后满口应承,乃遣人送萧后前行。还有炀帝幼孙政道,系齐王暕遗腹子。未曾遭难,
向来随着萧后,也令他一同前去。到了突厥,由义成公主接着,当然欢迎。突厥主处罗可
汗,系始毕可汗弟,承袭兄位,颇也礼待萧后,且立政道为隋主,令居定襄,萧后方耐心住
下。
可与处罗作连床梦否?
看官!你道隋朝的义成公主,如何出居突厥?我亦要问。说来又是话长,由小子约略叙
明:突厥本匈奴别种,向居漠北,后魏末年,部酋土门,自称伊利可汗,号妻室为可敦,拥
众数万,势日强盛。传子俟斤,号木杆可汗。复并吞邻国,威行塞外。北齐北周,分后魏
地,互相攻击,各与突厥连姻,倚为外援。及隋文帝篡周自立,俟斤侄沙钵略可汗,欲为周
复仇,屡次寇隋,反为隋军所败。隋又行反间计,令俟斤子阿波可汗,与沙钵略相攻,夺沙
钵略地,自立为国,称西突厥。沙钵略大恐,乃向隋乞和,岁修朝贡。沙钵略死,传弟莫何
可汗,莫何又传沙钵略子都蓝可汗,嗣因莫何子染干,向隋求婚,文帝以宗女安义公主,嫁
与为妻,礼赐特厚。都蓝因猜忌染干,举兵袭击。染干败走归隋,隋封为启民可汗,赐居夏
胜二州间。安义公主病殁,复将宗女义成公主,给为继室,启民感激非常。寻闻突厥内乱,
都蓝被杀,启民乃北归,得主突厥,事隋益恭。启民死,子始毕可汗立。胡俗,子可妻母,
复以义成公主为可敦,始毕甚强,隋末群盗,多半臣附,就是唐高祖亦向他称臣。始毕死
后,传弟处罗可汗,义成公主复与他配做夫妻。总算随缘。因闻隋室已亡,萧后等寄寓夏
国,乃遣使来迎,这也算是钟情骨肉,不忘母家呢。补叙处万不可少。
惟窦建德既遣送萧后,复奉表东都,报明诛逆情形,隋主侗封建德为夏主,建德北面拜
受,不意过了两三月,那隋主侗竟被鸩身亡,小子叙述至此,不禁感喟起来,因随记一绝句
道:
纷纷乱贼走中原,谁顾三纲及五常?
追溯祸源非旦夕,祖宗造孽子孙当。
欲知隋主侗被鸩缘由,容至下回再叙。 叙事文中,亦有借宾定主法。看本回叙事文,可分四截。前半回先述尧君素事,次述李
密事,君素,隋之忠臣也。有君素之忠,以衬李密之诈,君素死且不朽,李密死且贻讥,故
君素足为文中之宾,而李密可为文中之主。后半回因罗艺事,折入窦建德事,盖罗艺事少,
而建德事多,就时事之相因,连类叙及,是艺为宾而建德为主,宗旨与前半回不同,而文法
则同。标目曰击毙叛徒,又曰捕诛逆贼,特举其大者言之。密既投唐,又欲作乱,是明明叛
徒也。化及弑君,人人得诛,建德虽一剧盗,亦以诛逆之名畀之,作此书者固寓有史法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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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书屋 youth整理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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