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万人曾幻想着把世界改造成官僚机构，好使每一个人成为其中的一分子，以排除个
人的独创力。未来世界的乐园一度被描绘成政府神话……却不知有多少人为了实现此一谎言
而血流成河。
——凡迈斯（Ludwig Emer Von Mises）
言至于此，我已将《彼德金字塔》的缺点做了详细讨论。现在，让我们看看它的一些优
点，并检讨改进其缺失的可能性。
人类许多伟大的成就都是在经历过一连串复杂的演进过程后才做到的。就像是目前许多
重大科学成果的源头得追溯到远古时代，老祖先受了好奇心的驱使，而尝试滚动球形物体。
之后一个接一个的新发现，使人类从一无所知到对单一细胞和整个太阳系都有了深刻的认识。
科学之路窒碍难行，每一代最杰出的科学家都曾在错误的观察、误导的推论、不足的公
式和无心的偏见中跌得头破血流，其中的艰难绝非一味埋首书中的人所能体会的。
——科南特（James B.Conant）
老祖先在狩猎中看见了改变生活的契机，于是放弃树居，开始流浪冒险的生活。当这种
充满危险的生活方式不能再满足人类时，定居的生活方式取而代之，穴居生活于是开始。逐
渐地，老祖先开始用泥土或木材在他们喜欢的地点盖起小屋来取代山洞。时间一久，不易满
足的心理又造成了日后一连串的改变，泥屋变成了砖房，建筑成了一大学问。建筑师、泥水
匠、木匠、水电工和规划等专业领域一一诞生。宏伟美丽的结构成了人们建屋时的第一考
虑，于是有了帕特农神庙和帝国大厦的杰作。但是只有一座一百零二层，高一千二百五十英
尺的大厦仍然不够，于是一栋栋高耸人云的摩天大楼相继而起。
如果社会无法追赶上科技的进步，人类所受的苦难只有成倍数增加。
——哈林顿（Michael Harrington）
冒险精神与学习上进心让人类无法满足于现况，进步因而不断产生。要不是我们对自己
的成就始终感到不满，今日人类绝不可能进入太空。所以，从老祖宗开始直立行走的那一天
起，太空冒险的序幕便已揭开。接着，人们穿上了鞋子，利用牲口载物，使用马车、自行
车、火车、汽车、飞机和太空船。
建筑金字塔，最下面的一层永远是固定不动的。即使今日进入了太空时代，人穿着鞋，
乘坐马车、脚踏车、汽车、飞机或驾火箭上太空，却仍然有人光着脚丫。
人类追逐许多美梦——金羊毛、点石成金的神奇，到了今日则希望拥有一部宽敞的家庭
房车，当全家度假时，它能提供足够的空间，到了晚上要寄宿旅馆时，只需卸下一只行李箱。
——沃恩（Bill Vaughan）
无知扩增
无庸置疑地，某些《彼德金字塔》是社会文明进步下的必然产物。人类历史发展的初
期，老祖宗所了解与熟悉的就只有他们周围的环境。当他们开始进一步向外探索后，知识的
领域随之扩展，以往不为人知的世界逐渐呈现在我们的眼前。
我们所不知的远远超过我们所知的。
——哈维（William Harvey）
知识用尽才知不足。当我们将知识的界线每向前推进一步时，就离无知愈远，但每一个
答案却又引出一连串的问题。这个过程没有尽头，未知的世界自然是浩瀚无边。我们知道的
愈多，知与未知间的那条相互抗衡的界线也就愈长。结果是，我们知道的愈多，不知道的也
愈多。
共产主义或资本主义
彼德金字塔同时存在于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国家中。不论是社会主义或共产主义其目的
都在掌握经济系统的每一环节，因此在创立初期需要高度的创造力，来做各经济层面的细节
规划。重视自我和强调创新为人类的天性，不幸的是，这些特性有害于国家的运作。因此，
一个人需具备过人的智慧才能管理这个系统。这也就是为什么国家政权总是竭尽所能地用规
条和官僚制度来控制下层人民的自我意识和创造力。当然，位高权重者向来不在此范围之内。
任何削弱个人判断力和行动力的教条。都是极权主义政府的帮凶。
——杜威（Jhon Dewey）
不论是社会主义或资本主义的官僚制度，其目的只有一个：建立秩序。它无法接纳个人
主义、自由或创造力，但对维持秩序倒是功不可没。所以，在官僚制度扩大的同时，个人的
主动性自然被削弱。
杂乱无章的世界需要秩序。
——赖特（Frank Lloyo Wrigl1t）
一个组织的生命活力取决于个人的主动性、创造力和进取精神的发展空间。然而，官僚
体系却用迂腐的繁文褥节来扼杀社会成员创造性的贡献。这种情形发生后，政府不是进一步
加强个人的控制就是提供诱因，鼓励人民去尝试。当然，就像在所有其他的社会一样，不论
怎么做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是把问题带进恶性循环的梦魔中。
通常，烂摊子的借口不外是要进步就非得如此；然而，烂摊予就是烂摊子，与进步与否
根本毫不相干。
——贝克（Russei Baker）
苏联从革命时代起实行中央集权。它不但包括我们的所有问题，更有其自身特殊的难
题，像是盈亏的循环、贫穷问题、通货膨胀、组织编制、分配不均和极权统治等等。
民主是在猴笼里经营马戏团的艺术。
——门肯（H.L.Mencken）
以自由企业与个人自由为基础的资本主义社会如果不加以控制，自由企业引发的独占终
将消除所有的竞争，而毁灭了自由企业的体制。这正是为什么强调民主的政府必须用各种法
令来约制自由企业与个人主义，并设立不同的部门负责法令的执行。民主政府通常都致力于
增进公众的利益与福利。如果此处的“公众”指的是“全国人民”，则有关环境保护、公共
安全和公平交易等法律的制定，理所当然是政府的职责。为了进一步达到增进公众利益的目
的，许多民主国家的政府也设立相关部门来负责儿童劳动法、基本工酬、公平雇用、工会活
动、健康安全和独占贸易等相关法令之执行。发展到今天，虽然资本主义和自由企业还是民
主社会最基本的原则，但愈来愈多来自政府的干预和控制，已使我们可以与其他国家媲美。
●核准印鉴
来自苏联的喜剧演员亚可夫斯莫诺夫从一八岁起，便开始在家乡奥迪萨为亲朋好友表
演，这揭开了他演艺生涯的序幕。根据苏联政府的规定，申请演员证必须先将演出的台词交
给机关部门审核。皇天不负苦人心，他的申请获准。自此之后的十年，他便在黑海上的豪华
客轮表演。
五年前他申请移民到美国，开始了在美的演艺生涯。虽然他在苏联用的笑话已不管用，
但表演用的台词却再也不须经过政府的审核了。
那么他还在怀念苏联的哪一点呢？
“我特别怀念那些爱看的电视节目，像是《狂飙少年》、《哭泣的一日》、《马克思与
燕妮》。”
乱仗何时了？
行政制度一旦设立，通常很难将它裁撤。行政体系愈大，矫正工作也就愈难。更糟的
是，行政体系愈大，出的纵漏也愈大，想补救可说是难上加难，其造成的伤害自然更严重。
进步听起来很好听，但是造成“进步”的是“改变”，而“改变”总是招致反对的敌意。
——罗伯特·肯尼迪（Robert F.Kennedy）
通常一个行政单位便足以制造混乱，要是有一个以上的部门参与行事，天下一定大乱。
例如，环保署多年来一直努力取缔含致癌物质农药的使用，然而农业部却大力鼓吹农民使用
这些农药。另一个例子是农业局拨款六千五百万元资助烟草商，而健康人力资源部却同时花
五百万推广禁烟运动。今日行政系统的混乱让纽约市民在一千四百八十七种部门和委员会间
昏头转向，而加州的居民则在一条面包上付上四百五十四种税。
●回到原地
林肯·拉尔夫（Lincoln Ralph）博士说当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他总以为地球是平
的。直到他进了学校，才知道地球是圆的。后来，有人告诉他地球其实是个球体。到了高年
级，他又学到地球是扁乎的椭圆球体。到了大学，他更进一步地了解到地球是“geoid”，
在希腊字典中解释为“地球体形状”。
文明开展？
全世界几乎没有一个政府曾经圆满达成人民的托付，有些政府甚至无法满足人民基本
的．民生需求。国内最近在法律执行、教育、家庭和经济等方面，接二连三地发生危机。有
人称这些现象为“文明结构开展”。这个类比不仅逼真，而且有几分真实性；只是许多眼前
的问题与文明发展根本是背道而驰。困难的产生不是因为厘清千头万绪的复杂问题，而是因
为更多剪不断，理还乱的问题让原本复杂的情形益发复杂。
●每况愈下
旧金山地区某月的水电费帐单附有一张这样的通知：“根据里根总统一九八一年的经济
复苏税务法，公用事业委员会最近核准太平洋电力公司调高其支出费用（含税）一亿七千七
百四十万美元。这笔税务支出的款项目前并不缴入联邦政府国库，以后也未有此打算。因
此，此法规定公用事业委员会必须向用户征收这笔税务支出，缴交金额将在日后调高。”
这个错综复杂的发展过程已达数世纪之久，演变到现在已没有人能全盘了解其来龙去
脉，即便只是熟悉其部分的人亦是少之又少。整个系统变得极端复杂，过分讲究形式，部门
间的相互牵绊，终干造成行政效宅的呆滞和无能。
科学人的悲剧是无法积极应用其科学上的发现。他不但使用了自己发明的武器，也让敌
人有机会利用这些武器反过来对抗自己。发明更先进的武器成了其今日和未来安全感的来
源，殊不知明日的他将因此而遭毁灭。
——林德伯格（Charles A.Lindbergh）
谁要通货膨胀
衣食住行的民生消费，过去四十年来年年上涨，不但破坏了多年来一直相当稳定的经
济，也打破了维持已久的低通货膨胀率。
大多数国家的政府都已破产了好一段时间。破产在此指的是个人或政府支出大于收入，
而终于面临无法负担全额债务的田地。通常国家并不会刻意毁约积久的债务，其应变的方法
是，延迟付款一步步深陷泥淖中或加印钞票导致货币贬值。这种以通货还债的方法，类似于
用债款面值的某一个百分比来解决破产的问题，不同处在于政府用贬值后货币的面值计算，
于是，功能性破产的难关自然难有突破。
小幅通货膨胀就像是怀孕初期——很快就会愈胀愈大。
——科恩（Dian Cohen）
通货膨胀是发行太多的通货以及信用而引起的。政府以大量发行通货的方式来化解破产
的威胁。政府总爱将通货膨胀的责任推给人民，要他们勒紧裤带，节省开支。事实上，是因
为政府想靠发行通货来解决破产的危机才导致货币的贬值。所以罪魁祸首绝对是政府而非人
民。特别是除政府以外，唯一能造成货币贬值的只有印伪钞的不肖之徒。为了掩饰不健全的
财政措施，政府只好盖起通货膨胀的彼德金字塔，一层又一层。所以，真正需要通货膨胀的
是政府。
一九八二年八月，墨西哥政府无法付出八百亿美元外债的利息。一九八三年三月，巴西
政府借贷的八百七十亿美元的利息四十四亿六百万美元到期，巴西政府无力偿还。事实上，
到了一九八二年年底时，有财务困难的发展中国家和东方集团（指前苏联及东欧华沙条约国
家）国家，积欠银行、各政府和国际金融机构的债务高达七千零六十亿美元。国际货币基金
组织指出，在一九八一年年底时，全球有三分之二的国家无法按期偿还债款。
今天，全美只剩一家主要银行不受贷款给高风险国家的影响而丧失其财务信用最佳等级
的排名。原因是，一旦借款国家有意拖欠，财政部就得出面，因而造成通货膨胀的产生。如
此一来，美国人民也得为银行大胆的贷款作法分担风险。除了造成货币的贬值外，背有大笔
呆帐的银行能拨给一般民众房屋贷款、汽车贷款和消费信用的钱自然也相对减少。
如果所有的经济学家排排坐成一圈，他们绝对无法达成一个结论。
萧伯纳（George Bernald Shaw）
怎么样才算大？
彼德金字塔是组织或系统由小而大，由简而繁的成长过程，到目前为止我们已讨论过其
正负面影响。其好处是复杂的系统让我们成就许多事。明显的例子是科学研究揭露了基因的
秘密，创造了现代电子通讯系统和太空计划。然而，当复杂的系统被用来解决简单的问题
时，其负面效果便一览无遗。就以现行的法律制度为例，当司法制度变得愈来愈大，愈来愈
复杂时，社会上的正义、公理和秩序反而愈来愈式微。政府行政制度的成立是为了避免政治
上的特别待遇，但我们得到的却是态度不佳又鲜少提供服务的官僚制度。
●给年轻官僚的忠告
当机会主义者施压提出不合理的要求时，千万别逞一时之快而随便决定。保持冷静，最
好召集相关单位开会讨论，清楚对方的动机并仔细评估一切可能的后果，如此才能得到公正
客观的意见并达成共识。如果这么做还行不通，就想办法把任务分配给有经验的人并趁机学
习其长处；另外，在分配任务时还必须考虑到是否合理，尽量避免不满和猜疑的产生。
一个系统的规划和复杂程度视其功能而定。复杂的工作或许需要庞大复杂的系统执行，
但是，过度复杂的制度反而会败事。组织一旦成长到每个人只是其中的一颗螺丝钉，各有各
的功能时，那便是到达了报酬递减。
我们进入天堂的代价是顺从、谦卑和认命。
——林德纳（Robert Lindner）
以教育系统的发展为例，从前，学校由进选的校务委员管理，教育是地方性事务。当时
教育的理念是，正式学校教育是在课堂上透过学生与老师的互动达成。校委会的责任仅是提
供学生教育资源和聘用老师。学校的行政由校长或教导最高年级的老师负责。这样的教育系
统既简单明了，又提供宰辜学子良好的教育。可以说以少量的行政工作创造高度效果。
●小系统，大成功
自有历史以来，耙一直是农田耕作最重要的工具。犁头挖出沟畦，犁板再接着翻土，一
面把作物的残枝埋进土里，一面将野草拔除。到了十九世纪中期，美国一名技师迪尔（John
Deere）发明了一种纯钢制的高效率钉粑，将犁头和犁板合而为一，备受各国农夫的喜爱。
改进后的耙体积变小，操作简单，使耕作的效率大为提高。
在近代，类似的例子处处可见。一九七○年硅晶片的发明取代了真空管、电子管和集成
电路等前辈。这个只有手指甲大小、的硅晶片在效率和经济上的表现均超越以往费时费事的
装置。这些在在证明了规模小的系统一样可以有高效率的产出。
我们也目睹当学校系统成庞大的官僚系统后，从地方、州到联邦，层层有把关的教育单
位。小学区合并成大学区的作法改变了学校的面貌，以往的红屋校舍已被大型用途的校舍取
而代之。在每个学区、学校的行政系统由教育督察和教育专员们负责，教育督察通常具有教
育行政的博士学位。学校实际的行政业务则由校长、助理、各部门负责人和辅导人员一起执
行。由于特殊教育在每一学区采取集中力理的方式，每一学区没有教务主任、心理辅导部
门、教学技术部、各学科辅导老师和职业辅导员，并备有校车以便能服务更多的学生。
●传道与授业
德州休士顿一所高中校长，最近邀请了家长们参加一个新教育计划的座谈会。他在邀请
函上描述了此一计划内容，在此节录部分如下：
本校跨年级强调个人化学习，教授多种族文化的教学计划，其目的在于提倡开放学习的
概念，让资优学童负责自己的学习。整个计划主要的特点在于其跨年级与多种族文化的多元
性学习课程，其终极目的在教导学生学习尊敬每一个人的独特处。
从地方到中央，从学校行政人员到辅导老师，尽管整个教育体系无所不在，学生真正学
习的地方仍在课堂上，在老师与学生之间的互动。可惜的是，这么多年过去，学生与老师间
的互动并没有显著的改进。而庞大教育系统的衍生又不可避免地造成许多改变。少数民族的
学生人数已然增加，学生在学校的时间也较长，然而整体教育只是随着学生人数的增加而扩
散，并未有实质上的改进。
过去二十年来，国家学业成就测验中，语言一项的平均分数就降低了将近三一个百分
点。最近许多地方举行的统一学习成就测验中，考试内容除了有基本的阅读和简易算术之
外，还包括实务测验，像是填写工作申请表和读罐装食物说明等。在某一个学区，有百分之
四十五的学生没有通过算术部分的考试，百分之一四则在阅读测验上失败。与昔日的学校系
统相比，这些都是大而无当的教育系统所造成的结果。
繁文褥节有啥好？
官僚制度与代表繁文褥节的“红带子”（red tape）已成为同义词了。“red tape”的
由来要追溯到旧时英国，当时人们用红色带子捆扎法律文件，英国民法的判决一般是循援前
例，所以，任何案件的裁决都需要对以往的案例作一番研究。于是，律师和秘书每回都得花
上许多时间松绑文件上的红带子。那些急切等待判决的人难免失去等待的耐心，就随口骂出
“该死的红带子”或“红带子愈多，延误愈久”等埋怨的话。
笔作串肉叉，红带系手脚。
——狄更斯（Charles Dickens）
一开始，“红带子”指的是繁琐的文件工作，但到现在已变成冷酷无人性的象征，指那
些既无用处又无意义的组织规定、程序和各种表格。
解决问题的命令愈多，结果愈糟。
——罗伯逊（Jack Robertsoin ）
今天如果你发明了一种比较好的捕鼠器，在完全符合劳工关系法、职业安全健康标准、
环境影响评估（包括空气和水污染），以及产品安全标准之前，是不可能有任何利润的。你
的产品广告受联邦贸易委员会的管辖，产品商标、专利和其他相关权益则得送交法务相关部
门审核。基于这种种规定，一开始就得花上一大笔钱，于是你想到何不压低售价来换取现
金。这也行不通，因为你得遵守证券交易委员会的规定。市场调查显示其他国家的鼠害远较
国内严重，国外市场发展潜力极大。但是，想要争取国外的大好机会，得先向商务部申请外
销执照。除此之外，雇用员工时必须谨慎小心，不可依性别。种族和年龄作为雇用员工的依
据而抵触公平雇用法。在遵守执照使用、建筑和安全法规的同时，千万别忘了缴交关于社会
安全基金、退休金及各种税务的相关报告。尽管创业维艰，仍然得依法守法，无人例外。其
结果就是你所生产的文件资料远远超过生产的捕鼠器。
我的疑问是当一个政府变得暧昧难懂又嗓嗓不休，不知所云时，人民究竟能了解多少？
而且还会继续支持他们的政府吗？
——布朗（Jerry Brown）
于是，你可能觉得自己受到过多的要求。毕竟，过量又毫无意义的繁文褥节与公文，和
你的捕鼠器实在扯不上关系。在乎心静气的时候，你还能客观看待一切，认为自己是个奉公
守法的好公民。毕竟，你不希望社区水源受到自己或任何其他人的污染。尽管你对许多其他
规定也心有戚戚焉地认同，然而还是对一层层、一关关的大小规定感到一分挫折。这种官僚
作风让人难以忍受。尤有甚者，每回政府向人民要求任何资讯或金钱时，不是立即得拿到手
就是定下期限，否则逾时处罚。反过来当人民对他们有所要求时，不是没有回应，就是官架
子伺候（全国专业官僚协会）。
●国家专业官僚协会的声明
一九七一年六月二十二日星期二，当时的国家专业官僚协会主席，詹姆斯·博伦
（Jammes Boren）博士，在国会公共事务委员会的工作检讨听证会上出席作证。在一场政治
斗争的乌烟瘴气中，某一部门的负责人受到众人的弹劾，当时委员会正针对冗长的行政程
序、行政成效不彰以及过量公文作业的申诉事件进行调查。证词指出由于过多的规则和审核
程序，一条高速公路的建造时间多了四年半。也因为行政程序的耽搁，联邦公路系统完工时
的费用将超出预算一百二十亿美元。同一报告又指出，某些高速公路工程必须经过六十二个
部门的审查，每一条新的规定每年会增加一千八百万页的公文。一个典型的“工程师团”计
划，从国会通过到开工动土需花上十六年的时间。接下来，轮到官僚中的官僚博伦博士出庭
作证，并发誓一切所言都是事实，博伦的部分证词是这样的：“你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相对
的，对如此复杂的事情，你要我简单地分‘是’与‘不是’，实在是有违专业精神……历史
上，在公家服务的人对这种二分法问题的回答都十分谨慎，就拿罗马的彼拉多（Pontiuspi-
late）为例，有一回有人间他类似的问题，他只简单地反问：‘什么是真理？，然而，如果
你能让我详细解释事情发展的始未，或许我应该说，在一般人定义真理的相对抽象意义的前
题下，我想你可以预期我的证词就是你要的答案。”由于时间有限，博伦博士无法就其对
“真理”的立场作完整的陈述，而请求庭上答应他退席。
以下是博伦博士的部分证词以及他对委员们所提问题的回答。
“主席，各位委员，今天我在此，绝对无意冒犯各位及前面几位已出庭作证的先生小姐
们。然而此刻，我心头的负担确实沉重。原因是我早就注意到委员会坚持要简化行政程序和
致力改善公路、水坝及其他公共建设进度落后的问题。
“委员会坚持的态度可能使大家忽略了‘停滞的美感’。”
“数字、品质和与时间相关的因素是决策延宕的几项关键。我想这几点已在我方才的证
词中谈到。”
“冬日的雪为乡间添增多少美感与详和，我们可曾一片一片的去细数雪花？”
“对成天胡思乱想的人，不给他足够的纸来记下他沉思的结果，无疑是剥夺了他们让这
种富创意、只光想不做的工作态度获得发挥的工具。”
“但是所有的艺术家都有选择艺术形式的自由，有些人需要用大笔挥洒在一大片的帆布
或画纸上，而有些人却是用细腻的手法，以细部的描绘表达出潜在意识的形象和美感。”
“但是，主席和在座委员们，我建议大家应考虑到为了行政工作的品质，增加而非减少
公文的数量事实上是比较理想的。”
“公文与行政人员的关系就好比画家与画架上帆布的息息相依。”
“国家专业官僚协会有三大纲领：（1）主其事时则沉思；（2）遇难题时则委任之。
（3）有疑时则含糊带过。
“这些是该会成立的主旨。坚守上述原则，妥善利用建设性的不决不做的手段，我们自
然能降低各计划的费用，进而避免错误的发生。”
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庞大行政体系的产生，其责任归属十分难以确认。没有人刻意塑造
出这样一个巨大的系统，但由不同特殊利益团体相继要求政府颁布不同的政策、法规或禁
令，在经过政治体制与行政系统的运作后，这些要求全都成了一个个行政梦魇。即使他们争
取的某些项目的确是为了一般公众，但他们的目光焦点只限于整体运作中的一小部分。例
如，家长教师联谊会对美国未来的关心层，一定不同于那些曾在外国参战的退役军人。环境
保护团体对自然资源的兴趣也与石油、冶矿和木材公司大异其趣。太多不同的团体，太多不
同的关心焦点，其结果自然是令人窒息，和令人无法应付的各种规定和程序。
●我们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吗？
人类的行为叫人不解。终其一生，我们做自己讨厌的事，赚钱买不需要的东西，讨好那
些自己不喜欢的人。我们想的和做的总是两回事。吃饭时，我们读书；看电视时，实际上是
在吃饭。开车时，我们听音乐；真正听音乐时，又在房子里四处收拾。想与好友促膝畅谈
时，选择的是吵闹的餐厅；参加派对玩乐时，却又整晚与人谈天。
民主动或不动？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建立一个行政体系时，民主是如何运作的。
生命就是一场权力游戏。游戏规则很简单：了解你要的是什么，然后想办法得到它。
——科达（Michael Korda）
以前药品和食物直接取自于自然资源，消费者可以检查食物的味道和外表来判断它们的
新鲜与否。随着包装技术的改进和化学添加物的发明，今日包装上的图片或经过化学方法改
变后，食物的色香味都可以轻易的朦骗消费者。今日的消费者必须仔细阅读产品包装上的说
明后，才能知道产品中确实的成分。为了保障消费者权益，政府通过了“诚实标示法”。然
而，仅仅如此并不够，除非政府进一步提供产品测试结果。否则，消费者仍然无法知道化学
成分的有害与否和使用限量为何。
这里的食物平淡无味到能让你吃到打嗝，却好像没有吃过东西一样。
——福克斯（Reed Fox）
早在一八四八年，政府即首次针对药物立法，禁止假药进口。然而，直到一九○二年药
商才开始遵行，后来，两名儿童因眼用了破伤风感染的白喉抗毒素而死，而引起大众哗然，
于是国会又通过了病毒、血清和毒素法案。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迷药了——他们所作的一切都叫你迷惑。
——米勤（Harlan Miller）
在一九○六年，食品药物法通过立法。其立法的原因是屠宰业者不注重卫生，有些业者
甚至贩卖“4D”级的肉给消费者，所谓“4D”指的是某些肉商将死的、垂死的、得病的或腐
朽的动物送到包装厂打包后，再送到市场贩卖。这种作法引起了一般消费者大众的高度关切。
所有对疾病与死亡的兴趣，只是对生命感兴趣的另一种表达方式。
——托马斯·曼（Thomas Mann）
自此之后，危机一发生，新法随即产生。在一九三七年，一百多个人因为眼用含剧毒成
分二砷乙甘醇的磺胺万用药而死。国会在一九三八年立刻通过新法，规定以后所有的新药都
必须先通过安全试验。
某种新上市的神奇药物其价格一点都不贵。而那正是它神奇之处。
——科芬（Harold Coffin）
一九五八年，萨立多胺（thaliaomide）在德国上市，它被誉为是最好的镇静剂，同时
也销往其他国家。到了一九六一年，萨立多胺遭到禁卖，因为有人指出上干怀孕妇女因服用
萨立多胺而产下畸形儿。当时萨立多胺在等待美国食物药品管理局的批准。当国会知道依当
时的法律规定，萨立多胺极有可能通过食物药品管理局的检验上市时，立即制定了一套耗时
又耗钱的药物检验手续。以致于今天，整个食物药品管理局的组织变得异常庞大，其所属的
单位总共包括：（1）食物部，（2）产品安全部，（3）药品部，（4）兽医药品部，（5）放
射医学部，（6）生化部，（7）医疗器材部，（8）全国毒物学研究中心，以及（9）各地办事
处。
最后防线
在佛罗·里达莎特莱海边，卫生局下令禁止一名十一岁男孩在路旁贩卖柠檬冰。其原因
是这名男孩无法提供顾客洗手间。卫生局官员解释道：“我们只是为大众的健康着想，决不
是刻意欺负小孩子。”
今天，随着愈来愈多药性强但毒性也强的药物上市，加上食物添加剂的普遍使用，食物
药品管理局在成分测试与结果公布方面提供了消费大众绝佳的服务。但多年前，在食物药品
管理局成立前，消费者唯一的保障便是上法院打官司。买到污染或含毒食品及药物的消费者
可以控告制造厂商与贩卖者，这种申诉赔偿的事后补救法，在以预防为目的和涉及伤亡的控
诉案件中，实在无法提供圆满的解决。
我并不怕死，我只是希望死亡发生时我不在场。
——艾伦（Woody Allen）
如果把政府提供的防线取消，我们未来的处境将比今日更糟。因为会有更多的消费者遭
受到污染、仿冒或标示造假食品所引起的伤害，甚至死亡。同时，将有更多的投资人成为金
融市场大户或股市投机分子的无辜受害者。再者，没有了政府的保护，环境受到的破坏也会
更加严重。
人民的安全是最高指导原则。
——罗马名言
如果我们同意某些政府部门的确有存在的必要，而把焦点放在精简那些可有可无的部
门，来自这些部门的反弹会让你十分惊讶，但这正是民主政府的必然性结果。为了要同时顾
及并制约与人民相异，甚至完全不同的利益时，政府不得不制定许多复杂又互相矛盾的法律
条文。只是，由于美国的建立是为了反对过分专制和压榨的英国政府；所以，今日在无助地
面对压迫自己的政府时，人民实在难以心悦诚服地接受。
●改变地址
伊利诺斯州有位社会救济金领取人去世时，社会福利局寄给他一张通知。告诉他由于他
的死亡，其社会救济金已中止发放。由于纪录不全，无法知道到底有多少去世的领取人收到
这样的通知。
如果我们不喜欢政府做事的方式，有没有别的替代方式呢？谁又能把国家管理得比较好
呢？是你？是我？克莱斯勒（Chrysler）？拉克希德（Lockheed）？还是纽约中央铁路局？
政府存在的目的是为了协助一群人达成他们需做到，却又无法独立完成的事。
——林肯（Abraham Lincoln）
我们应尽一切可能反对政府的干涉，抗拒政府部门和私人企业将我们的生活复杂化。但
我们应了解这么做只是整个预防手段的一部分。许多政府、企业和社会中的制度们有其必要
性。解决彼德金字塔问题的根本之道，在于重新设计符合安全与满足人们需求的系统。
如果不从历史中汲取教训，历史将会重演。但是如果不改变未来，我们终究会自食其
果，下场只有更糟。
——托夫勤（Allvin Toffl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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