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杜范入相,即上陈五事:第一条是正治本;第二条是肃宫闱;第三条是择人才;第
四条是惜名器;第五条是节财用;结末是应早定国本,借安人心。理宗颇为嘉纳。继又上十
二事:一、公用舍;二、储材能;三、严荐举;四、惩赃贪;五、专职任;六、久任使;
七、杜侥幸;八、重阃寄;九、选军实;十、招土豪;十一、沟土田;十二、治边理财。各
项都详细规画,悉合时宜,当时称为至论。孟珙正移节江陵,驻军上流,朝廷方疑他握权过
重,将来恐不可制。以珙之忠勇,犹有功高震主之嫌,况不如珙者乎?至是珙贻书杜范,语
多颂扬,范复书道:“古人谓将相调和,士乃豫附,此后愿与君同心卫国,若用虚言相笼
络,殊非范所屑为哩。”这数语复达孟珙,珙很是愧服。范复拔徐元杰为工部侍郎,一切政
事,辄与咨议。元杰知无不言,多所裨益。都人士喁喁望治,谁料天不假年,老成遽谢,总
计范在相位,只八十日而卒,追赠少傅,予谥清献。
过了月余,元杰当入值,先一日谒见左丞相范锺,在阁堂吃了午餐,下午归寓,忽觉腹
中未快,一入黄昏,寒热交作,至夜四鼓,指爪暴裂,大叫数声而亡。三学诸生,均伏阙上
书,略言:“历朝以来,小人倾陷君子,不过令他远谪,触冒烟瘴以死,今蛮烟瘴雨,不在
岭海,转在朝廷,臣等实不胜惊骇”云云。于是有诏令阁中役使,逮付临安府鞫治,怎奈狱
无佐证,哪个肯来实供?临安府尹也知事关重大,乐得延宕了事,何苦结怨权奸。未几,刘
汉弼又以肿疾暴亡。太学生蔡德润等百七十三人,又叩阍上书讼冤,理宗也弄得没法,只好
颁给徐、刘两家官田五百亩,钱五千缗,作为抚恤。众议越觉藉藉。有谓:“故相杜范,也
是中毒。”大家惩前毖后,甚至堂食都不敢下箸,情愿枵腹从公。究竟是何人置毒,一时无
从指定。惟史嵩之从子璟卿,因平日劝谏嵩之,也致暴毙,从此璟出毒谋,共谓由嵩之主
使,范锺匿嫌。
既而知江陵府孟珙,因病乞休,诏授宁武军节度使,以少师致仕。使命才到江陵,珙已
病殁任所,时当淳祐六年九月初旬。珙卒而京、湖已不可保,故大书年月。是月朔日,有大
星陨境内,声崩如雷。珙死日,又有大风怒号,飞石拔木,讣达都中。理宗震悼辍朝,赙银
绢各千匹,累赠至太师,封吉国公,谥忠襄,立庙享祀,号曰威爱。后任委了一个贾似道,
似道行谊,略见上文,如此重任,却令此人担当,已可见理宗的昏庸了。尚不止此。左丞相
范锺,屡乞归田,乃免相职,令提举洞霄宫,任便居住。召用郑清之为右丞相,兼太傅衔。
中使及门,清之方放浪湖山,寓居僧寺,诘旦始还。乃随使入朝,力辞不允,勉膺简命。又
授赵葵为枢密使,督视江、淮、京、湖军马,兼知建康府,陈鞾知枢密院事,任湖南安抚大
使,兼知潭州。
史嵩之时已服阕,觊觎复用,理宗亦有起用意。殿中侍御史章琰,右正言李昂英,监察
御史黄师雍,劾嵩之无君无父,竟忤上旨,均致落职。翰林学士李韶,又与同官抗疏力阻,
乃命嵩之致仕,示不复用。未几,升任贾似道为两淮制置使,兼知扬州;李曾伯为京、湖制
置使,兼知江陵府。赵葵且因言官纠弹,上疏辞职,言官谓:“葵不由科目进身,难任枢
密。”葵辞表中有俪语云:“霍光不学无术,每思张咏之语以自惭。后稷所读何书?敢以赵
忭之言而自解。”四语流传人口,理宗竟改授葵为观文殿大学士,兼判潭州。葵亦一专阃
选,理宗因谗罢葵,反用贾、李等人,朝局可知。
自淳祐纪元后,京、湖有孟珙,巴、蜀有余,淮西有招抚使吕文德,均能安排守备,
无懈可击,所以蒙古兵屯留境上,未敢进行。但也由蒙古内乱未平,不遑外略,虽有游骑往
来,毕竟没甚战事。看官道蒙古有何内乱?因六皇后乃马真氏称制,国内无君,竟历四年,
宠用侍臣奥都剌合蛮,一作谔多拉哈玛尔。及回妇法特玛,内外勾通,斥贤崇奸,把朝右旧
臣,黜去大半。中书令耶律楚材,竟致忧死。嗣因太祖弟帖木格大王,以入清朝政为名,竟
自藩镇起兵,由东而西。乃马真后不免着急,乃召长子贵由入都,贵由一作库裕克。立为国
主,借此杜帖木格话柄,帖木格才收兵回去。贵由汗虽然嗣位,朝政犹归母后,过了数月,
后已逝世,贵由汗乃将奥都剌合蛮,及法特玛等,一并处死,宫禁肃清,渐有起色。无如贵
由汗素多疾病,自谓都城水土,未合养疴,不如往居西域,乃托词西巡,直至横相乙儿地
方,横相乙儿一译作杭锡雅尔。一住经年,抱病益剧,竟尔毕命。皇后斡兀烈海迷失,尊贵
由汗为定宗,自抱侄儿失烈门一作锡哩玛勒,系太宗孙父,名曲出,亦作库春。听政,诸王
大臣多半不服,别开库里尔泰大会,推戴拖雷子蒙哥一译作莽赉扣。为大汗,驰入都城。这
时元都已奠定和林,都内官民,争出城相迓。及蒙哥正位,杀定宗后海迷失,及失烈门生
母,徙太宗后乞里吉帖思尼一作克勒奇库塔纳。出宫,放失烈门至没脱赤,一作摩多齐。禁
锢终身。蒙哥汗有弟名忽必烈,一作呼必赉,佐兄定命,素有大志,至是遂总治漠南,开府
金莲川,延聘藩府旧臣,及四方文学士,访求治道。如刘秉忠、姚枢、许衡、廉希宪等,皆
一时贤豪,尽归录用。量能授官,京兆称治。元朝一统,定基于此。忽必烈遂锐意南略,遣
将察罕等,窥伺淮、蜀,一面在汴京分兵屯田,俟机南下。宋廷尚姑息偷安,毫不为备。左
丞相郑清之年力已衰,政归妻孥,免不得招权纳贿,为世诟病。既而告老乞休,命充醴泉观
使,越六日即死。理宗又欲起用史嵩之,念念不忘此人。草诏已成,不知如何省悟,竟令改
制,命谢方叔为左丞相,吴潜为右丞相,潜颇有贤名,方叔却意气用事,遂令蜀右长城,又
要从此隳坏了。西蜀制置使余玠,镇守四川,边关无警,偏利州都统王夔,素性残悍,向不
受制使节度,所至残掠,蜀民号为夜叉。玠因此阅边,到了嘉定,夔率部众迎谒,班声若
雷,江水为沸,所张旗帜,俱写着斗方大的“王”字,非常鲜明。玠孤舟径入,左右皆为失
色,独玠毫不改态,传夔入见,从容与语。夔亦不禁心折,出语人道:“不意儒生间乃有此
人。”玠命吏颁赏,事毕乃回,密语亲将杨成道:“我看王夔骄悍,终非善类,但欲乘此诛
夔,恐他部下或有违言,转致生变,此事颇费踌躇了。”成答道:“今若勿诛,养成势力,
愈觉难图。他日变动,西蜀定恐难保呢。”玠点首道:“既如此,只可用计除夔。”遂与成
附耳数语。成直任不辞,应声而去。玠乃夜召夔议事,夔甫离营,杨成已单骑直入,传玠军
令,暂代夔职。比至翌晨,闻夔已为玠所斩,悬首桅樯,且揭示罪状,部众相率惊讶,惟尚
不敢为乱。会统制姚世安,欲继夔任,暗中运动戎州都统,保荐自己。玠得书,以军中举
代,最为弊害,特复书不允,且调三千骑至云顶山下,径遣都统金某往代世安。世安素与谢
方叔子侄,互相结纳,遂遣使求援方叔,自拥兵拒绝来将。玠方欲进讨世安,不意有诏到
来,竟召他入都,授为资政殿学士。
看官不必细问,就可知是丞相方叔,阴援世安了。
玠治蜀后,任都统张实治军旅,安抚使王惟忠治财赋,监抚朱文炳治宾客,皆有常度。
宝庆以来,蜀中阃帅,要推玠为巨擘。但久假便宜,不免专擅,所有平时奏疏,词意间亦多
未谨,理宗已是不平,一经方叔谗间,当即召他回朝,另调知鄂州余晦为四川宣谕使。玠闻
命,郁郁不欢,晦尚未到,玠竟暴卒。或谓系仰药自尽,亦未知是真是假,无从证实。蜀人
多悲惜不置。侍御史吴燧反劾玠聚敛罔利共七罪,理宗也不加查察,竟令籍玠家资,犒师赈
边。子若孙认钱三千万,征索累年,始得缴足。
及余晦至蜀,遣都统甘闰,率兵数万,筑城紫金山。蒙古将汪德臣,竟简选精骑,衔枚
夜进,突击甘闰部卒,闰闻变即奔,全军大溃,所建新城,即被蒙古兵夺去。理宗方擢晦为
制置使,接到甘闰败报,尚不欲将晦调开,参政徐清叟本与方叔同排余玠,至此又入奏道:
“朝廷命令,不行西蜀,已是十有二年。今天毙余玠,正陛下大有为的机会,乃以素无行
检,轻儇浮薄的余晦,充当制使,臣恐五十四州军民,将自此懈体。就是蒙古闻知,也窃笑
中国无人了。”理宗乃召晦还,命李曾伯继晦后任。晦小名再五,安抚使王惟忠尝呼道:
“余再五来了。真正可怪!”晦闻言大怒,竟诬奏惟忠,潜通北国。诏捕下大理狱,经推勘
官陈大方锻炼成罪,斩首市曹。惟忠呼大方道:“我死当上诉天阍,看你能久生世上么?”
果然惟忠死后,大方亦死。何苦逞刁。是时蒙古藩王忽必烈,命兀良合台即速不台子。统辖
诸军,分三道攻大理,虏国王段智兴。进军吐蕃,国王唆火脱一作苏固图。惶恐乞降。忽必
烈乃下令班师,转图西蜀。
理宗正改元宝祐,自庆升平。后宫贾贵妃殒命,阎婉容晋封贵妃,内侍董宋臣,因妃得
宠,益邀主眷。理宗命他干办佑圣观,宋臣逢迎上意,筑梅堂、芙蓉阁、香兰亭,擅夺民
田,假公济私。且引倡优入宫,盅惑理宗,无所不至,时人目为董阎罗。监察御史洪天锡,
弹劾宋臣,并不见报。还有内侍卢允升,也是夤缘阎妃,得与宋臣相济为奸。萧山县尉丁大
全,本贵戚婢婿,面带蓝色,最善钻营,暗中与董、卢两宦官,勾通关节,托他在阎贵妃
前,并作先容。董、宋所爱惟财帛,阎贵妃所爱惟金珠,经大全源源送去,自然极力援引,
累迁至右司谏,拜殿中侍御史。适值四川地震,闽、浙大水,并临安雨土,洪天锡又不忍不
言,力陈阴阳消息的理由,并申劾董、卢两内侍,疏至六七上,统如石沉大海一般,并不闻
有复音。天锡竟解职自去。宗正寺丞赵宗嶓,贻书责丞相谢方叔,说他不能救正,方叔因对
人道:“非我不欲格君,实因上意难回,徒言无益呢。”这数语是自己解嘲,并非反对董、
宋。偏被两人闻知,竟贿嘱台谏,力诋天锡,兼及方叔,无非说他朋奸误国,应加黜逐。这
位好色信谗的理宗,竟将方叔、天锡免官。右丞相吴潜,已早卸职奉祠,两揆虚席,乃任参
政董槐为右丞相。
槐系定远人,累任外职,素著政声,及入参内政,遇事敢言,既任右丞相,颇思澄清宦
路,革除时弊。这时候的宫廷内外,已变做妇寺专横,戚幸交通的局面,单靠一个黄丞相实
心为国,如何行得过去?小人道长,君子道消。槐未免郁愤,入白理宗,极言三害:一是戚
里不奉法,二是执法大吏擅威福,三是皇城司不检士,力请理宗除害兴利。理宗尚将信将
疑,一班蝇营狗苟的小人,已是闻风生怨,视黄丞相如眼中钉,丁大全尤为忧虑,密遣心腹
至相府,与槐结欢。槐正色道:“自古人臣无私交,我只知竭诚事上,不敢私自给约,幸为
我谢丁君!”待小人之法,也不能徒事守经。大全得报,变羞成怒,遂日夜隐伺槐短,槐复
入劾大全,不应重任。理宗道:“大全未尝毁卿,愿卿弗疑!”宰相有任贤退不肖之责,难
道徒徇毁誉?这明是袒护大全语。槐对道:“臣与大全何怨,不过因大全奸邪,臣若不言,
是负陛下拔擢隆恩。今陛下既信用大全,臣已难与共事,愿乞骸骨归田里!”理宗竟怫然
道:“卿亦太过激了。”槐乃趋退。大全遂上章劾槐,尚未批答,那大全意擅用台檄,调兵
百余人,露刃围槐第,并迫令出赴大理寺。槐徐步入寺中,宫内竟传出诏旨,罢槐相职。妇
寺戚幸,威权至此。于是士论大哗。三学生交章谏诤,乃诏授槐为观文殿大学士,提举洞霄
宫。太学生陈宜中、黄镛、林则祖、曾唯、刘黻、陈宗六人,又联名攻大全,大全嗾使御史
吴衍,劾奏六人妄言乱政,遂致六人削籍,编管远州,且立碑三学,戒诸生不得妄议国事。
士论遂称宜中为六君子。大全反得迁任谏议大夫。惟右丞相一职,改任程元凤。未几且命大
全签书枢密院事,马天骥同签书院事。元凤谨饬有余,风厉不足,天骥与大全同党,也是因
阎妃进用。朝门外发现匿名揭帖,上书八字道:“阎、马、丁当,国势将亡。”大全等毫不
为意。笑骂由他笑骂,好官我自为之。至宝祐五年,且任贾似道知枢密院事。越年,程元凤
自请罢职,竟擢大全为右丞相兼枢密使。一丁一贾,并握枢机,宋室事可知了。不亡何待。
且说蒙古主蒙哥汗,闻前使月里麻思,锢死长沙,早欲兴兵报怨。且因兀良合台平西南
夷,破交趾,宗王旭烈兀等前后略定西域十余国,威震中外,乃决拟自行南下。留少弟阿里
不哥守和林。当下分军三路,自由陇州趋散关,诸王莫哥一作穆格。由洋州趋米仓,万户李
里叉一作布尔察克。由潼关趋淝州。一面令忽必烈率军攻鄂,且命兀良合台自交、广引兵北
还,往应忽必烈军。东西并举,宋廷大震。当时四川制置使李曾伯早已还朝,后任为蒲择
之,因蒙古入寇,亟遣安抚使刘整等,出据遂宁江箭滩渡,断敌东路。蒙古将纽璘一作耨
埒。领兵到来,见宋军已截住渡口,遂麾兵大战,自旦至暮,刘整等支持不住,只好退回。
纽璘长驱直进,径达成都。择之命杨大渊等守剑门及灵泉山,自率兵至成都城下。偏纽璘转
袭灵泉山,大破杨大渊军,进围云顶山城,扼择之归路。择之军饷被断,顿时溃散。成都、
彭、汉、怀、绵等州,及威、茂诸蕃,悉降蒙古。蒙哥汗闻前军得胜,遂渡嘉陵江,督军继
进。行至白水,命总帅汪德臣造浮梁济师,进薄苦竹隘。守将杨立战死,张实被擒,亦为所
害。蒙古兵直捣长宁山,守将王佐、徐昕,又相继阵亡。鹅顶堡不战即降,由是青居、大
良、运山、石泉、龙州等处,望风输款,均向蒙古军投诚。惟运山转运使施择善,不屈被戕。
宋廷接连闻警,飞遣京、湖制置使马光祖,移司峡州。六郡镇抚向士璧,移司绍庆,两
军相会,合击蒙古兵。房州一战,总算奏捷。蒙哥汗转趋阆州,宋将杨大渊自灵泉山败奔至
阆,闻敌兵又至,急整军守城。蒙哥汗督兵猛攻,炮石交射,泥堞齐飞,大渊不觉惊骇,因
开城出降。推官赵广殉难,蒙哥汗进图合州,先遣降人晋国宝,招谕守将王坚,被坚叱出,
还至峡口。又由坚遣将捕归,牵至阅武场,责他不忠不孝,枭首以殉。当下涕泣誓师,登陴
死守。蒙哥汗乃自引兵攻合州,坚乘他初至,督军出战。将见,不由的步步退让,直至十里
外安营。坚收兵入城,固守如故。蒙古兵复更迭来攻,终不得手。会宋廷调回蒲择之,令吕
文德代任。文德领兵援蜀,攻破涪江浮桥,转战至重庆,遂率艨艟千余,溯嘉陵江上渡。蒙
古将史天泽分军为两翼,顺流纵击,文德势处逆流,眼见得不能抵敌,被蒙古兵夺去战舰百
余,自率残众奔回。蒙哥汗得天泽捷书,索性大集各军,围攻合州。偏王坚守御有方,相持
数月,竟不能下。军中又复遇疫,十病六七,恼了前锋将汪德臣,募集壮士,夜登外城。坚
忙麾兵堵截,战了一夜,杀伤相当。德臣单骑驰呼道:“王坚,我来活汝一城,快早投
降!”道言未绝,那面前忽来一大石,正要击中面目,慌忙一闪,已被飞石压中右肩,大叫
一声,堕落马下。劝人不忠,应遭此击。正是:
巨石足倾胡虏命,孤城免被敌人屠。
未知汪德臣性命如何,且至下回交代。
---------- 宋廷非无贤将相,如杜范、吴潜、董槐等,皆相才也,孟珙、余玠、马光祖、向土
璧、王坚等,皆将才也,若乘蒙古之有内乱,急起而修政治,整军实,勉图安攘,尚不为
迟;乃嬖艳妃,暱腐竖,宠贵戚,引奸邪,即当承平之世,尚惧危亡,况强敌压境,触机立
发,而可若是之颟顸乎?杜范殁矣,孟珙逝矣,内外已乏一贤将相;至谢方叔进而余玠蒙
谗,丁大全用而董槐被逐,仅有二三材士以扶危局,反欲尽排去之,理宗之不知理国若此,
几何而不沦胥也。然则淳宝之际,亡形已成,不过因蒙古大统,尚未遽集,故尚有合州之蹉
跌,及蒙古君臣之沦谢耳。理宗之不为亡国主,幸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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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书屋 整理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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