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蒙古将汪德臣,被石击伤,坠落马下,当由蒙古兵救回,天意也未欲亡蜀,秋风秋
雨,淅沥而来,竟致攻城梯折,蒙古兵愈觉气沮,遂相率退去。是夕,汪德臣伤重身亡,蒙
哥汗顿兵城下,几及半年,又遇良将伤毙,免不得忧从中来,抑郁成疾。合州城外即钓鱼
山,遂登山养疴,竟至不起。诸王大臣用二驴载尸,掩以绘槥,拥向北行,合州解围。王坚
据实报闻,廷旨擢坚为宁远军节度使。坚益缮城凿濠,防敌再至,这且慢表。
惟蒙古将士,既已北还,因即治丧颁讣,尊蒙哥汗为宪宗。忽必烈方悉兵渡淮,自将兵
进大胜关,令别将张柔进虎头关,分道并入,势如破竹。宋军皆闻风远飏。兀良合台亦引兵
下横山,蹂躏宾州、象州,入静江府,连破辰沅,直抵潭州。还有李全子李璮,也受蒙古
命,陷入海州涟水军。京、湖、江、淮,同时告急。宋廷改元开庆,专任一贾似道为长城,
官爵职权,接连下逮。俄而令为枢使,兼两淮宣抚使,俄而令为京、湖南北四川宣抚大使,
俄而令兼督江西、两广人马,南宋半壁江山,尽付这贾节使掌中,满望他旗开得胜,马到成
功,可谓匪夷所思。其实他是个色中魔鬼,酒里神仙,要他选色征歌,倒是一个能手,欲令
出司阃事,真是用非所学,学非所用。忽必烈已窥破情实,料知必胜,忽闻凶讣南来,召令
北归,他不肯遽还,便语众将道:“我奉命到此,岂可无功而退?”乃自登香炉山,俯瞰大
江,大江北有武湖,武湖东有阳逻堡,南岸即浒黄洲。宋军用大舟济师,军容甚盛。忽必烈
欷歔道:“北人使马,南人使舟,此语原不可易哩。”正道着,旁闪出一将道:“长江天
险,宋恃此立国,势必死守,我军非破他一阵,不足扬威。末将愿前去一试!”忽必烈视
之,乃是董文炳,便点首称善。文炳即自山趋下,令弟文忠、文用,带领敢死士数百,驾着
艨艟大舰,鼓棹渡江,自率马军沿岸往战。宋军水陆驻扎,不下数万,遇着蒙古兵到来,好
似羊入虎口,未斗先溃。文炳兄弟,水陆大进,杀得宋军东逃西躲,没命乱窜,霎时间两岸
肃清,一任蒙古兵渡江。至忽必烈率兵接应,文炳等早已安渡了。翌日,全师毕济,进围鄂
州,分兵破临江,知府事陈元桂死节。转入端州,知府事陈昌世,百姓素爱戴,不令殉难,
拥他出城,向南逸去。
右丞相丁大全,初尚匿着军报,不令上闻,至都中人皆知,他无从壅蔽,始申奏军情,
并附疏乞休。事宽则蒙蔽,事急则趋避,真好计策。理宗乃罢大全为观文殿大学士,判镇江
府。中书舍人洪芹缴,御史朱貔孙、饶虎臣等,相继纠弹,先时何不弹劾。乃诏令致仕,召
吴潜为左丞相,兼枢密使。大出内府银币,犒赏军士,令出御敌。并将右丞相一职,特给贾
似道,令进军汉阳,为鄂外援。权阉董宋臣,因边报日急,竟请理宗迁都四明,借避敌锋。
惟小人最怕死。军器太监何子举,转报吴潜道:“若銮舆一出,都中百万生灵,何所依
赖?”潜即入廷谏阻,朱貔孙亦上书切谏,理宗意尚未决,经谢皇后坚请留跸,以安人心,
才将迁都事罢议。宁海军节度判官文天祥,上疏乞斩宋臣,留中不报。鄂州副都统张胜,日
坐围城,望援不至,乃登城给敌兵道:“这城已为汝军所有,但子女玉帛,尽在将台,可往
彼取给便了。”蒙古兵信为真言,遂焚城外民居,移师自去。
会襄阳统制高达,引兵来援,贾似道亦进驻汉阳,遥为声应。张胜复缮城为备,蒙古将
苫彻拔都儿一作哲辰巴图鲁。又领兵进攻,先遣使入鄂州城,诘他违约。张胜将来使杀死,
竟出袭蒙古营。谁知苫彻拔都儿已先防备,等到张胜杀到,竟张军两翼,把他围住。胜左冲
右突,不能脱身,自知不免一死,遂刎颈而亡。幸各路重兵,都来援鄂,如吕文德、向士
璧、曹世雄等,陆续至城外,请贾似道督战。似道闻各军云集,才放胆前来。高达自恃武
勇,尝轻视似道,每语众将道:“渠但峨冠博带,晓得甚么军情,也好来督制军马么?”因
此开营接战,必须似道先自慰遣,然后出兵,否则常使军士哗噪军门。吕文德谄事似道,辄
使人呵止道:“宣抚在此,尔等何得乱哗?”由是似道亲吕恨高。还有曹世雄、向士璧两
人,也瞧不起似道,一切举动未尝关白,似道亦暗中怀恨。为后文张本。方在抵拒敌军,忽
有廷寄到来,乃是诏似道移军黄州。看官道是何因?原来蒙古将兀良合台进攻潭州,江西大
震。左丞相吴潜用御史饶应予言,以鄂州已集重兵,当可无虑。不如令似道改防黄州。黄州
在鄂州下流,正当两湖及江西要冲,蒙古兵若渡湖出江,黄州就要吃紧。似道明知冒险,但
已接朝旨,不得不去。统制孙虎臣率精骑七百,送似道至苹草坪,俄接侦骑入报道:“北兵
来了。”似道吓得发抖,顾语虎臣道:“怎么好?怎么好?”虎臣道:“使相不必着急!待
末将去抵挡一阵,再作计较!”总是武臣有胆。似道支吾道:“我军只有七百骑,恐不足赴
敌。”虎臣见他面如土色,料知不能督战,便道:“使相且暂退一程,由我去拦截罢!”似
道尚抖着道:“你……你须小心!”虎臣带兵自去。似道奔回数里,拣一幽僻的地方,暂且
躲避,还带抖带语道:“死了死了!可惜死得不明白哩。”待至日昃,尚未见有音信,好容
易到了黄昏,才敢出头探望;嗣见有数骑驰到,报称:“孙统制已经得胜,擒住敌将一人,
现已先往黄州,候使相入城!”似道方转忧为喜,夤夜赶至黄州,由虎臣迎入。当下禀白似
道,北兵系是游骑,劫掠民间,由叛将储再兴为首领,现已将再兴擒住,候使相发落。似道
大悦,夸奖数语,便令将再兴牵入,乐得摆些威风,叱骂一番,才命推出斩首。描摹丑态,
惟妙惟肖。
过了两日,鄂州、潭州的警报,接沓而来,一些儿没有放松。心中又非常焦灼。没奈何
想了一条下计,密令私人宋京,诣蒙古大营,情愿称臣纳币。忽必烈尚不肯允,遣还宋京。
会合州守将王坚,使阮思聪兼程来鄂,以蒙古主讣闻,谓敌当自退,尽可放心。偏贾似道似
信非信,再遣宋京往蒙古军求和,忽必烈尚坚持未决。部下郝经谏道:“今国遭大丧,神器
无主,宗族诸王,莫不窥伺,倘或先发制人,据有帝位,恐大王且腹背受敌,大事去了。现
不如与宋议和,立即北归,别遣一军逆先帝灵轝,收皇帝玺,召集诸王发丧,议定嗣位,那
时大宝有归,社稷自安,岂不善么?”忽必烈大悟,遂与宋京定议,令纳江北地,及岁奉银
绢各二十万,乃退兵北去。并檄兀良合台,解潭州围,留偏将张杰,阎旺,至新生矶赶筑浮
桥,渡兀良合台还师。
兀良合台奉檄,趋至湖北,由新生矶渡兵,不意后面却有宋军杀到,斯时蒙古兵已无心
恋战,赶紧飞渡,只有殿卒百数十人,不及随行,被宋军攻断浮桥,一律杀死。看官道这宋
军从何而来?乃是贾似道用刘整计,命将夏贵蹑敌归路,侥幸图功,偏偏迟了一步,只杀毙
了一百多人,还报似道。似道想入非非,竟将称臣奉币的和议,隐匿不报,反捏称诸路大
捷,鄂围始解,江、汉肃清,宗社危而复安,实万世无疆的幸福。理宗览表大喜,以似道有
再造功,召令还朝。及似道将至,诏百官郊劳,如文彦博故事。既入觐,而奖再三,进封少
师,爵卫国公。吕文德功列第一,授检校少傅,高达为宁江军承宣使,刘整知泸州,兼潼川
安抚副使。夏贵知淮安州,兼京东招抚使。孙虎臣为和州防御使,范文虎为黄州武定诸军都
统制。向士璧、曹世雄以下,各加转有差。
似道既得售欺,入操巨柄,第一着即从事报复,闻前时移节黄州,议出吴潜,累得惶恐
终日,至此即欲将潜捽去,聊以泄愤。适值皇储问题,延案未决,似道遂得乘机下手,设法
倾陷。先是理宗嗣位,曾追封本生父希瓐为荣王,母全氏为夫人,以母弟与芮承嗣袭爵,理
宗有子名缉,早年夭游,后来妃嫔虽多,始终无子。至宝祐元年,理宗年逾半百,仍然乏
嗣,乃令与芮子孜入宫,作为皇子,赐名曰禥,封永嘉郡王。越年,进封忠王。至鄂州解
围,贾似道以大捷入奏,理宗接连改元;出兵时已纪元开庆,回兵时又纪元景定,趁这贺捷
的时候,便欲立忠王禥为太子。吴潜独密奏道:“臣无弥远才,忠王无陛下福。”理宗年力
已衰,立储原系要务,若忠王不足主器,何妨劝帝改立,吴潜乃出此语,殊属未当。这两语
已忤上旨。似道就进陈立储大计。并阴令侍御史劾潜谓:“册立忠王,足慰众望,潜独倡为
异议,居心殆不可问”云云。理宗遂罢潜相位,竟令似道专政。似道遂申请立储,即于景定
元年六月,立忠王禥为皇太子。相传禥母黄氏,系湖州德清县人,与似道母胡氏,本属同
邑,相去仅数里。两妇皆系出寒微,均生贵子。黄氏以媵仆入荣邸,适与芮苦未生男,见她
面目韶秀,乃密令侍寝,一索得男,就是忠王禥,黄氏卒得封为隆国夫人。但自处极谦,每
遇邸第亲戚,辄以禥子自称,人颇誉她盛德。似道母胡氏,为民家妇,尝出浣衣,遇似道父
贾涉渡河,偶顾胡氏,不觉触起情感,胡氏亦眉目含情,浅挑微逗,涉遂随胡至家,问伊夫
何在?胡答以未归,两下里互相问答,间及谐亵,胡氏竟半推半就,一任涉搂抱入床,宽衣
解带,成就好事。一度春风,竟结蚌胎。及伊夫回来,涉尚在妇家,向伊夫购妇。伊夫询明
底细,知涉已任朝官,自想势不可敌,乐得做个人情,受了金钱,将妇给涉。涉竟携妇归
任,妇已失节,自不如受金弃妇,伊夫可谓智民。未几产下一子,名叫似道。既而胡色已
衰,又被涉斥出,嫁为民妻。始爱终弃,涉亦负心。及似道年长,始觅母归养,性极严毅,
似道颇加畏惮。当景定、咸淳系度宗年号见后。年间,胡氏已受封秦、齐两国夫人,屡入禁
中,至与隆国夫人,尝同寝处,恩宠甚渥。年至八十三乃卒,赐谥柔正,柔则有之,正则未
也。赙赠无算。当时以一邑产两贵妇,传为奇事。事见《齐东野语》。
话休叙烦,且说忽必烈北还,到了开平,诸王莫哥合丹、一作哈丹。塔察儿等来会,愿
戴忽必烈为大汗,忽必烈佯不敢受。旭烈兀方镇守西域,亦遣使劝进,忽必烈遂允所请,不
待库里尔泰会推许,竟登大位,即于宋理宗景定元年五月中,建元为中统元年。命刘秉忠、
许衡等改定官制,立中书省总理政务,设枢密院掌握兵权,置御史台管理黜陟,以下有寺、
监、院、司、卫、府等名目,外官有行省、行台、宣抚、廉访诸官,牧民有路有府,有州有
县,一代规模,创始完备。命王文统为中书平章政事,统领众官。授廉希宪为陕西、四川宣
抚使,商挺为副。
希宪方就道,闻阿里不哥也称帝和林,遣部下刘太平、霍鲁怀等,至燕京慰谕人民。他
即倍道前进,到了京兆,遣人诱执太平、鲁怀,锢毙狱中。六盘守将浑塔海,正起兵应和
林,和林守将阿蓝答儿一作阿拉克岱尔。也领兵往会浑塔海。希宪亟令总帅汪良臣,率秦、
巩诸军往讨,再命别将八春,一作边崇。领蜀卒四千为后援。忽必烈汗亦遣诸王合丹,统兵
来会,三路俱进,与浑塔海等大战甘州东。浑塔海败死,阿蓝答儿亦被杀,关、陇悉平。
忽必烈汗因遣郝经为国信使,至宋修好,通告即位,并促践前日和约。经本任翰林侍读
学士,非行人职,因为王文统所忌,特地请遣,一面阴嘱李璮,潜师侵宋,为假手害经计。
李璮不待经行,便出兵袭击淮安,幸主管制置司事李庭芝,先事预防,把璮击退。庭芝得升
任淮东制置使,贾似道正令门客廖莹中等,撰《福华编》,称颂鄂功,忽接宿州来报,蒙古
遣使郝经南来,请求入国日期。似道一想,经若入都,前议必将败露,此事如何使得?随即
飞使止住郝经。偏郝经贻书三省及枢密院,且转告淮东制置使李庭芝,欲指日入都。似道既
接经书,复得李庭芝报闻,自思一不休,二不息,索性拘住了他,再作计较。只管眼前,不
管日后。便命真州忠勇军营,将经拘住。经上表有云,“愿附鲁连之义,排难解纷,岂如唐
俭之徒,款兵误国?”最后又上书数千言,无非以弭兵靖乱为宗旨,由小子节述如下云:
贵朝自太祖受命,建极启运,创立规模,一本诸理。校其武功,有不逮汉、唐之初,而
革弊政,弭兵凶,弱藩镇,强京国,意虑深远,贻厥孙谋,有盛于汉、唐之后者。尝以为汉
似乎夏,唐似乎商,而贵朝则似乎周,可以为后三代。夫有天下者,孰不欲九州四海,奄有
混一,端委垂衣,而天下晏然穆清也哉?理有所不能,势有所难必,亦安夫所遇之理而已。
贵朝祖宗,深见夫此,持勒捏约,不肯少易。是以太祖开建大业,太宗不承基统,仁宗治效
浃洽,神宗大有作为,高宗坐弭强敌,皆有其势而弗乘,安于理而不妄为者也。今乃欲于迁
徙战伐之极,三百余年之后,不为扶持安全之计,反断生民之余命,弃祖宗之良法,不以理
以势,不以守以战,欲收奇功,取幸胜,为诡遇之举,不亦误乎?伏惟陛下之与本朝,初欲
复前代故事,遣使纳交,越国万里,天地神人,皆知陛下之仁,计安生民之意,而气数未
合,小人交乱,虽行李往来,徒费道路,迄无成命,非两朝之不幸,生民之不幸也。有继好
之使,而无止戈之君;有讲信之名,而无修睦之实;有报聘之名,而无输平之纳;是以藉藉
纷纷,不足以明信,而适足以长乱。我主上即位之初,推诚相与,唯恐不及,不知贵朝何故
接纳其使,拘于边郡?蔽幂蒙覆,不使进退,一室宛转,不睹天日。试问经有何罪,而窘迫
至此耶?或者以为本朝兵乱,有隙可乘,必有如范山语楚子,以为晋君不在诸侯,而北方可
图,愚请以贵朝之事质之!熙丰之间,有意于强国矣,而卒莫能强,宣政之间,有意于恢复
矣,百年之力,漫费于燕山九空费,而因以致变;开禧之间,又有意于进取矣,而随得随
失,反致淮南之师;端平之间,再事夫收复矣,而徒敝师,徒失蜀、汉。是皆贵朝之事,且
有为陛下所亲见者。况本朝立国,根据绵括,包括海宇,未易摇荡。太祖皇帝倡义漠北,一
举而取燕、辽,再举而取河、朔,又再举而取西夏,遂乃掇拾秦、雍,倾覆汴、蔡,穿澈
巴、蜀,绕出大理,东西北皆际海,西南际江淮,自周、汉以来,未有大且强若是者。而其
风俗淳厚,禁网疏阔,号令简肃,是以夷夏之人,皆尽死力,岂得一朝变故,便致沦弃者
乎?事至今日,贵朝宜皇皇汲汲,以应我主上美意,讲信修睦,计安元元,而乃仍自置而不
问,实有所未解者。抑天未厌乱,由是以缔造兵祸耶?抑别有所蕴蓄耶?皆不可得而知也。
窃谓必有构议之人,将以敝贵朝误陛下者。就令贵朝所举皆中,图维皆获,返旧京,奄山
东,取河朔,划白沟之界,上卢龙之塞,而本朝亦不失故物。若为之而不成,图之而不获,
复欲洗兵江水,挂甲淮壖,而遂无事,殆恐不能?一有所失,后将若何?且贵朝光有天下,
三百有余年矣,举祖宗三百年之成烈,再为博者之一掷,遂以干戈为玉帛,杀戮易民命,战
争易礼乐,窃为陛下不取。或稽留使人,不为无故,或别有盖藏之迹,亦宜明白指陈,不宜
摈而不问,陈说不答,表请不报,嘿嘿而已,殆非贵朝之长策也。南望京华,无任待命!
这书上后,又不见报。驿吏反棘垣钥户,昼夜巡逻,欲以慑经。经语从人道:“我若受
命不进,负罪本国,今已入宋境,死生进退,惟彼所命,我岂肯屈身辱国?汝等从我南来,
亦宜忍死以待,揆诸天时人事,宋祚殆不远了。”经实蒙古第一流人物。理宗闻有北使,语
辅臣道:“北朝使来,应该与议。”似道奏称:“和出彼谋,不应轻徇所请,倘以交邻礼
来,令他入见未迟。”看你能瞒到何时?理宗也即搁过一边。蒙古遣官访问经等所在,且以
稽留信使,侵扰疆场两事,来诘宋吏。制置使李庭芝奏称北使久留真州,应如何发落?偏宋
廷一味延宕,毫无复音。小子有诗叹道:
北来信使为寻盟,累表修和愿息争。
怪底权奸不解事,欺心敢把赵宗倾。
似道拘住郝经,已开敌衅,还要报复私仇,变更成法,眼见得菑害并至了。欲知后事,
再阅后文。 宋至贾似道专政,虽欲不亡,不可得矣。似道无专阃才,自知不足胜任,何不面请
辞职?乃贪权忘位,谬膺节钺,逗留汉阳,狼狈黄州,所有丑态,尽情毕露。且既知蒙古之
遭丧,忽必烈之将退,而犹必遣使乞和,称臣奉币,果何为耶?胆怯若此,不应诡词报捷,
既讳败以欺君,复拘使以怒敌,天下事岂有长令掩饰者?况郝经再三上书,志在靖乱,不务
游说,若令其入见,婉词与商,未始非弭兵息民之道,而乃幽之真州,自速其祸,谬误至
此,而理宗乃终不察也,如之何而不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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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书屋 整理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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